“傻乎乎的,”顧牧塵把窗戶給關上了,沒來由地嘴角上揚,“怎麽天天都這樣開心。”
昨晚的小插曲也未影響到他的心情,雖然左腳踝有點不方便,但顧牧塵還是堅持要住在二樓自己的房間,因此下樓就稍微費了點功夫,坐在餐桌旁的時候,阿姨已經端來了吐司片和酸奶燕麥,而葉舟則很神秘的樣子,背著雙手跑過來。
“哥哥,我給你看個東西。”
顧牧塵往麵包片上塗著草莓醬,他還挺喜歡這種甜甜膩膩的玩意,於是略微側過頭:“什麽?”
葉舟站在他旁邊,把攥得很緊的兩個拳頭遞到面前:“你猜猜哪隻手裡面有東西?”
“你幼不幼稚,”顧牧塵笑著揉了下他的頭髮,隨意地點了下對方的左手,“這個。”
“哥哥運氣很好呀,”葉舟攤開左手的掌心,“這裡面是顆糖,超級好吃的——”
他聲音拉長,把那顆粉色包裝的糖果放在桌上,又打開右手:“這裡面也有東西哦。”
顧牧塵湊上前一看,赫然是枚小小的紅色瓢蟲。
“剛剛在繡球花上發現的,”葉舟笑眯眯的,“哥哥,你數一下它背上有幾顆星星,據說有七顆星星的是益蟲呢。”
圓滾滾的甲殼蟲安靜地趴在掌心上,身上的顏色仿佛油畫斑斕,顧牧塵有些好奇地低下頭,認真地去數上面光滑的黑色圓點,可才定睛沒兩秒鍾的時間,葉舟突然惡作劇似的把手往上一舉,似乎要把蟲子扔到他臉上。
“草……”顧牧塵猛然往後躲去,“我最討厭蟲子。”
“不是蟲子,”葉舟的手又在空中翻轉了下,再次攤開的時候瓢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朵半開的玫瑰絹花,“哥哥,這是個魔術。”
顧牧塵還保持著剛剛那個往後躲的姿勢,無語地看向葉舟:“從哪兒學的花裡胡哨的東西。”
“以前元旦晚會上,忽悠小姑娘用的,”葉舟把玫瑰挨著糖果放好,“瓢蟲是假的道具,怎麽樣,是不是做的很真?”
“等顧樂意回來,你表演給她玩,”顧牧塵拿起剛剛凃了一半的吐司,“她三歲,應該會喜歡這玩意。”
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地點在對方胸口:“而我,比你大六歲。”
葉舟跟著在餐桌邊坐下了:“但是剛剛,哥哥有被嚇到吧?”
他笑眯眯的模樣:“這就說明了眼見不一定為實嘛,並且你看瓢蟲這種小動物,大家好像是數背上的星星來判斷它是不是益蟲,可瓢蟲看不見自己的背,等於它也不知道自己是究竟是好的,還是害蟲。”
顧牧塵咬了口吐司:“益蟲和害蟲,是人規定的。”
“有些瓢蟲會啃食植物,就那種植食性的,”葉舟也拿起一片吐司,沒有塗抹果醬,“當它們混在一起的時候,大家就很難分得清楚。”
吐司用黃油煎過,金黃的邊緣還熱著,一口下去有著微微的奶香,葉舟語氣輕松:“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假期會去一個叫太陽花的慈善機構做志願者,就發現了,大家其實和瓢蟲也很像,看起來差不多,但實際上有的人是披著虛偽的外衣,是藏在益蟲堆裡的害蟲。”
顧牧塵沒什麽反應,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為什麽去太陽花?”
“因為那裡是針對聽障人士的呀,”葉舟笑眯眯的,“我媽媽是聾啞人,所以我去那裡……也算是個念想吧。”
裝有酸奶燕麥的玻璃杯落在餐桌上,發出很輕的一聲響。
他之前查過葉舟的資料,上面並未寫對方是母親有著這樣的身份。
大概由於過世多年,所以被時間的黃沙所掩埋,未曾吐露詳細的信息。
怪不得他在那裡做了四年。
“不過別看我媽媽這樣,她會唱歌的,”葉舟語氣都帶著輕快,“一片竹葉或者兩顆石子,到她手裡就能發出聲音,很神奇,她明明聽不到,節奏感卻好到驚人。”
顧牧塵看向他,眼睛微微彎起:“是的,聲音不僅僅靠耳朵聽,也可以感知到的。”
“兩個月後是太陽花十周年慶典,”他重新端起杯子,“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葉舟瞪大眼睛:“哥哥,你也知道這個太陽花嗎?”
“知道,”顧牧塵簡短地回答,“這個是……朋友創設的,行了,不說這個。”
他拿起桌子上的玫瑰絹花,毫不客氣道:“教我這個。”
葉舟張張嘴,好像要說什麽的樣子,但是顧牧塵已經有些不解地衝他挑眉了,於是就把略微緊繃的肩膀垂下來,輕聲道:“好呀。”
畢竟妹妹顧樂意很快就回來了,下個月月底就是農歷七夕,那天是他表哥季雲青的生日,肯定是要回來國內過的。
果然晚上視頻的時候,那個小黃毛丫頭就趴在屏幕上衝他嚷嚷:“哥哥,禮物。”
“又不是你生日,”顧牧塵作勢要去彈她腦門,“沒你啥事。”
“見面禮物,”顧樂意芳齡三歲半,性格卻沒有半分小團子的軟萌可愛,喜歡穿黑衣迷彩服,活脫脫的一個酷妹形象,“司徒哥哥會接我們嗎,他一見面就會給我禮物,你呢?”
顧牧塵坐在院子的秋千架上:“你不要老麻煩人家司徒……”
“我想要野生的葫蘆娃。”
顧牧塵沉默了下:“妹妹你能不能要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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