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雲青哥哥生日的時候,司徒哥哥會來嗎?”
草,也不知道司徒靜長得那麽凶悍,為何如此得顧樂意的芳心,顧牧塵無奈扶額,余光瞥見葉舟在旁邊侍弄花草的身影,連忙招手:“這裡也有個哥哥,他會送你禮物!”
沒了白天的燥熱,晚上有清涼的風慢慢地吹過來,屋簷下掛的一串紫色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葉舟手上還拿著個水壺,從一畦番茄和黃瓜苗中抬起頭來,神情茫然。
“過來,”顧牧塵衝他做口型,“來哄哄小妹妹。”
葉舟挨著他在秋千上坐下來,很輕地晃了一下腿,伴隨著若有似無的薄荷味兒,顧牧塵把手機傾斜,露出上面顧樂意充滿狐疑的大眼睛。
“妹妹,你好呀,”葉舟笑眯眯地揮手,“很高興見到你。”
顧樂意歪著腦袋,臉上沒什麽表情,脆生生的:“你會捉野生葫蘆娃嗎?”
“當然,”葉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等你回來,我就捉了送給你,好嗎?”
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瞬間眼睛亮了:“好呀,那我也會送你禮物,這是交換和分享哦!”
電話掛了,顧牧塵伸手勾住葉舟的脖子:“老實交代,你從哪兒去弄這玩意給她。”
葉舟一個勁兒地往後躲:“哎呀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做飯的阿姨和照料花園的大叔睡得早,這兒的別墅群又遠離市區,外面是濃密的綠樹成蔭,裡面的則栽滿了高大的果樹,有野貓在外面很短促地叫了聲,一顆還未成熟的梨子落在地上,聲音很輕,葉舟拾起來給顧牧塵看,上面已經被小鳥啄得坑坑窪窪。
“要喝點什麽再睡覺嗎,”葉舟笑著,“我去煮牛奶?”
顧牧塵想了想:“喝點酒,來杯瑪格麗特吧?”
“都這個點了要喝酒——”葉舟瞪大眼睛。
“或者烤個焦糖布丁也行,”顧牧塵雙手搭在秋千架的靠背上,“芒果慕斯也不錯。”
葉舟知道這人在胡言亂語,乾脆裝蒜:“要不要再做個榴蓮千層,配上杯熱可可?”
顧牧塵不乾:“熱可可那玩意有什麽好喝的,還是喝酒吧。”
“完了,”葉舟作勢捂臉,“老板不僅壓榨勞動力,還要我陪酒!”
顧牧塵大笑。
連他自己也有些說不清,為什麽和葉舟在一起會這麽愜意,就可以互相胡言亂語地聊天,去熱鬧廉價的地攤吃香噴噴的燒烤,葉舟的眼睛永遠是清澈明亮的,望向自己的時候神情專注,唇側的小梨渦甜得像漾著蜜。
如果……顧牧塵再次想起這個念頭,如果自己有親弟弟,應該就是葉舟這個樣子。
如果葉舟是他的弟弟,也挺好的。
就可以一直在身邊陪伴著自己。
這段時間顧牧塵過得極其墮落腐朽,興許是許久沒有過這樣的假期,再加上從小長大的地方帶來別樣的熟悉和溫馨,大半天的時間他可以蹲廚房看葉舟烤出一個完整的戚風蛋糕,並在躍躍欲試想要加點奇思妙想時,被對方果斷地拒絕掉。
沒勁兒透了。
烤蛋糕的時候,憑什麽不能加上一大把的棉花糖啊。
葉舟拿出洗乾淨的草莓給他吃,一隻馬蜂不知什麽時候飛來了廚房,撞著玻璃想要出去,葉舟推開窗戶,安靜地等著迷路的小家夥找到正確的方向。
蛋糕烤好了要倒扣放涼,切水果的時候顧牧塵又得到了一碗姹紫嫣紅,滿滿當當的車厘子和桑葚,切成片的牛油果在最外側碼好,葉舟拿出一盒動物奶油:“哥哥,等會裱花的時候,你要來嗎?”
太沒技術含量了,不去。
這為生日提前練習的蛋糕終於做好,晚霞滿天,倦鳥歸巢,顧牧塵坐在秋千架上晃悠,葡萄快熟了,小番茄還綠著沒紅,零星的幾聲蟋蟀叫從青菜畦那裡傳來,鳳凰尾羽般的橘色雲層沾染大片的天際,顧牧塵眯著眼睛長長地歎了口氣,突然覺得完蛋,自己得胖。
還好腳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明天就能逐漸開始晨跑,也能去上班。
葉舟在他對面坐著吃蛋糕,速度慢得仿佛綿羊吃草。
“喂,葉舟。”
“嗯?”他抬起頭來,唇邊還有點奶油漬。
顧牧塵用叉子扒拉著上面的水果粒:“沒事,叫叫你。”
葉舟笑了,他經常這樣笑,毫無心事的模樣。
“行,哥哥可以多叫我,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
顧牧塵揚起下巴:“哦,小狗,小朋友,小慫貨。”
葉舟不願意:“我怎麽是慫貨啦?”
“怕黑嘛,”顧牧塵把水果放嘴裡,“你們暑假什麽時候結束來著?”
“八月底。”
很清淡的一點甜意。
顧牧塵點頭:“那行,能趕上我哥的生日,人多點熱鬧。”
他也就雇了葉舟兩個月。
很快,人家就要回到學校了。
“那太好了,”葉舟很認真地看過來,“我還沒當面見過哥哥的家人呢。”
“嗯,我媽媽和妹妹視頻的時候你見過,”顧牧塵想了想,“哦對,我哥和他的愛人都是男的,倆人在一起挺久了,也在國外注冊過,你不介意這個吧?”
裝蛋糕的小碟子被放在桌上,動物奶油融化得很快,上面掛著的草莓粒往裡陷,沾染上了白色的厚重痕跡,葉舟雙手空了,交叉著放在自己的膝上,不再是吃草的小羊,而是課堂上認真回答老師提問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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