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過分的是,顧紅娟熱情洋溢地建議兒子來同樣的髮型。
顧牧塵沒有彩衣娛親的心思,冷酷拒絕,可他媽媽仍舊不死心,每次聯系的時候都要頂著一頭小辮子,炫耀真的很酷很可愛。
包括這個時候。
第三封郵件正看著呢,顧紅娟的視頻請求就打來了,顧牧塵看了下時間,這會兒那邊應該正值凌晨,這娘倆精力也太旺盛,大半夜不睡覺找人嘮嗑。
“小塵!”顧紅娟以一個極其死亡角度的姿勢舉著手機,屏幕裡赫然出現的是個姹紫嫣紅的頭髮以及腦門,“好看嗎!”
顧牧塵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才緩緩出聲:“媽,您這是……”
“快到同志驕傲節了,”顧紅娟努力舉高手機,試圖讓自己的頭髮能盡可能全然展現,“就在斯德哥爾摩舉辦,我才把這玩意染成彩虹色兒的!”
顧牧塵這才睜開眼,打量那麽會後覺得,之前那頭小辮子,其實挺好看的。
“剛做完回來,折騰得我腰都疼了,”顧紅娟美滋滋的,“好看吧,到時候我可要多拍點照片。”
她對於同性戀的了解還是從自己外甥那得來的,但顧紅娟這輩子見識多也開明,掙扎下也接受了這一現實,對那個母親早逝的孩子更加疼愛,甚至還主動去了解那個群體,明白這並不是所謂的“不正常”,只是取向、或者說,愛的那個人恰好是同性而已。
還好她外甥目前已覓得良緣,和自己的戀人在國外注冊結婚,至今已將近五年,這個時間正陪著顧紅娟一塊,準備參加這場聚會狂歡。
“挺好看的,”顧牧塵認真地端詳著,“這個色,看起來調得就特正,一點也不雜。”
顧紅娟立馬跟上:“你也來一個。”
顧牧塵:“不了吧,上班不合適。”
“那來玩幾天?你也沒休年假吧。”
“不去,我這個項目還沒跟完。”
顧紅娟嗷嗷大叫:“小土你真的好無聊哎……”
顧牧塵面無表情:“不要叫我這個名字,沒什麽事的話我就掛了,親愛的媽媽,早點睡。”
手機屏幕的亮度消失,卻在短短幾秒再次亮起,定睛一看,卻是賀頌發來的視頻請求。
草,都這麽熟了打什麽視頻?
現代社會的人大概都有那麽點毛病,顧牧塵也不例外,就是工作場所的視頻會議也就罷了,朋友之間對於語音或者視頻總有些本能逃避,通俗點來說就是,有事說事,不要問在嗎,有話就講,不要動不動撥個視頻過來。
很嚇人的好不好。
他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然後,顧牧塵再次受到了衝擊。
那頭手感極好的棕色小卷毛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個圓溜溜的光頭,賀頌一臉視死如歸的冷漠臉,活像個剛從裡面放出來的勞改犯。
但賀頌又沒犯事啊。
顧牧塵吃驚道:“你怎了,得啥病了要剃頭啊。”
賀頌歎口氣:“是不是特醜。”
“醜,”顧牧塵誠實得湊近屏幕看了眼,“還特驚悚,你到底怎麽了?”
“我昨天一宿沒睡,還是覺得自己賤,”賀頌幽幽道,“剛剛洗澡的時候照鏡子,發現我怎麽成這樣了。”
胡子亂七八糟地冒,沒打理的卷發邋裡邋遢,青灰色的面皮和黑眼圈,整個人如同狼狽的敗家之犬。
“乾脆全剃了,”賀頌輕描淡寫道,“這麽醜,我肯定不會出門跟人見面,也不可能再讓他看我一眼……姓顧的你是不是在截屏!”
顧牧塵很快地縮回手:“沒有。”
“就是這樣,”賀頌頹然道,“斷發以明志。”
“需要我去看你嗎?”
“不用,一宿沒睡,我得先緩緩。”
“那有事隨時找我。”
“有,把截屏刪了不然咱恩斷義絕!”
掛了電話繼續看那封郵件,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了,一串陌生的數字出現在頁面,伴隨著震動,仿佛催促著快點接通。
這會兒怎麽了,一個兩個的都來跟自己聯系?
顧牧塵沒有接陌生號碼的習慣,隨手把手機撂在一邊喝水,沒想到那電話鍥而不舍,再次響個不停,弄得他有點煩躁。
接了,果然是推銷。
顧牧塵乾脆離開廚房,端著杯子往外走,抬頭就看見葉舟正坐在沙發上,盯著手機發呆,兩秒後鈴聲響起,被人眼疾手快地掛掉。
寬敞的落地窗可以俯瞰下面的高樓大廈,烏雲翻滾,繁華的商業中心寫字樓如同屹立的利刃,顧牧塵看了會黑壓壓的下雨天:“等雨停再走吧?”
電話鈴聲又響了。
被葉舟掛掉。
……簡直了,顧牧塵都要有鈴聲恐懼症了。
“怎麽不接?”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葉舟紅了臉。
“女朋友?”顧牧塵喝了口冰水,“看你緊張的。”
葉舟“蹭”的一下站起來了:“不是,是表白牆……哎呀!”
他又坐回沙發上,捂著臉難為情,隻從指縫裡露出點眼睛:“哥哥你別問了。”
哦豁。
顧牧塵立刻有些好奇:“什麽是表白牆?”
“就是我們學校有個帳號,”葉舟還捂著臉,“最近搞了個活動,說是這一個月內上表白牆次數最多的兩位,要在學期末的晚會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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