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知道,掛了。”
說話聲音也清冽好聽,只是語氣稍微透著點不耐煩。
他剛掛斷電話沒幾秒,馬上又來一個。
陸斷擰眉接起來,打斷對方的問候和客套,“直接說事。”
那頭小聲說了什麽。
“壞了就登記聯系負責人報損更換,屁大點事也打電話問我,要不然你工資也給我?”
陸斷兩句話訓完人,直接掛斷。
他腿撐了下,站起身,肩背挺得筆直,常年訓練讓他身形挺拔,緊實流暢。挺高的個子跟模特一樣顯眼。
氣質卓越乍一看教養良好,但又不多。畢竟此刻繃緊的唇角讓他看起來真的很燥。
剛才黎女士在電話裡把一件事從他下飛機開始翻來覆去地說了一路。
陸斷耳朵都聽起繭子了。
不就是去樓下看一眼鄰居家的小屁孩麽,還收收脾氣?他就不信小時候一凶就哭的人,長大了還能那樣。
陸斷沒當回事,一口咬碎嘴裡的糖,在“嘎嘣嘎嘣”的聲音中邁開長腿,隨手把棒棒糖棍扔到垃圾桶裡,提著行李箱進樓。
電梯停在16B,“叮”地一聲,門朝兩側緩緩打開。
……
喻白已經蹲在家門口掉了很久的貓眼淚了,眼淚就好像流不完一樣,剛抹掉就又有。
他甚至已經從被背叛的悲痛裡逐漸哭成了麻木,心臟一抽一抽地疼,偶爾還喘不過氣來。
“你誰?”
忽然,喻白頭頂落下一道聽起來就很不好惹的聲音。
聽著很凶,喻白的心臟隨著這道聲音莫名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問你話呢,說話。”見這人沒反應,陸斷的嗓音似乎更冷,“啞巴嗎?”
他不懂為什麽會有人青天白日地蹲在他家門口哭,鬧鬼似的,腦袋上還扎個啾,這“啾”還敢不理他。
“蹲我家門口幹嘛的?趕緊走,不然報警了。”
“一。”
“二。”
喻白這才有些遲鈍地仰起頭,露出一張鼻涕眼淚糊的到處都是的小臉。
天生的淚眼看起來尤其無辜可憐。
陸斷一個“三”字卡在喉嚨,目光觸及到這雙記憶深處令他熟悉的眼睛,人愣了下,脫口而出,“小呆子?”
喻白有些迷茫地眨了下哭腫的淚眼,沒認出來,“……請問您是?”
陸斷:“。”
哭得這個熊樣,還挺講禮貌。
他低眼注視喻白。
看著模樣漂亮不少,人卻跟以前一樣呆,一副白白淨淨很好欺負的樣子。
陸斷心裡確認了這是誰,一手揪著喻白腦袋上的頭髮啾啾,一手抓著胳膊把人拎起來,“哭什麽,你爸媽呢?”
喻白像布娃娃似的隨他擺弄,腳蹲麻了站不穩,雙手下意識扒在了陸斷的手臂上,指尖揪得很緊。
陸斷頓了下,收回一半的手又遞出去。
“…謝謝。”喻白覺得眼前這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但是哭太久讓他大腦渾濁,很難清晰地思考。
只能先老實回答,“爸爸媽媽出差了。”
“那你蹲這兒哭什麽,為什麽不回家,鑰匙丟了?”
“我回家了。”喻白指了指身後,聲音委屈到極致,“鑰匙卡住了。”
陸斷偏開頭,視線越過喻白的耳朵,看向後面的門鎖,皺了皺眉,又抬頭確認是門上牌子是1602沒錯。
而小呆子家應該是1502。
“你家幾樓?”
喻白:“15。”
“嗯。你知道這是幾樓?”
喻白淚眼模糊的,回頭看了眼,嗓音還有點哽咽,“15啊……”
15個屁。
陸斷翻了翻身上沒紙,直接用手給喻白抹乾淨他那蒙蔽視線的眼淚,按著肩膀讓人轉身。
修長有力的手指自頸側繞過,抬起喻白的下巴,語氣很凶,“再看,門牌,幾樓。”
喻白被迫仰著頭,眼睜睜地看著原來視線裡的“1502”變成了“1602”,眼睛一點一點瞪圓。
16?
這怎麽會是16?他記得自己上樓時明明摁的是15B。
這時候他慢半拍地還沒聯想到16B住的人是誰,滿腦子都是自己走錯門的尷尬和無措。
喻白一吸鼻涕,剛要開口道歉,身體又被人按著轉了回去。
“看清楚了?這我家。”陸斷覺得這事很糟心。
他今天倒飛機真的很累,耐心早在路上以及幾個電話間消耗沒了。
但這呆子不知道為什麽哭成這個熊樣,睫毛濕漉漉的,還可憐兮兮地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一副隨時繼續哭給他看的樣子。
“…對不起。”喻白咬著嘴唇,跟犯了錯誤的小貓一樣,指尖揪著衣服站在角落不吭聲,臉蛋羞得通紅。
“挺厲害啊。”陸斷壓著火,食指抵著小貓的腦門,每往後推一下,問一句,“多大的人了,還能找錯家,腦子呢?嗯?”
喻白被他推得腦袋往後一仰一仰,軟乎乎地沒半點脾氣。
磕磕巴巴道:“…我手機沒電了,要不然您、您先叫人開鎖,我充上電把錢賠您。”
說話時眼圈紅紅,看著馬上又要掉眼淚。
陸斷:“……”
“歇著吧你。”他拿這樣的沒招,沉下一口氣,扣響指節。
然後單手扒開喻白,頗有侵略性的高大身體斜靠著門,手背青筋鼓起,拔了下卡在門鎖裡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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