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斷臉色陰沉,抬臂摁下曲文俊的手,語氣警告,“指什麽。”
曲文俊被他氣場嚇得不敢說話,手背到身後。
喻白嘴唇動了動,疑似罵罵咧咧,憤恨的冷哼中又不自覺帶了幾分得意,“我有錄音。”
曲文俊和趙粵頓時瞪大了眼,“你!”
喻白的聲線雖然柔軟,音量也小,但這四個字就像炸彈一樣丟出來,讓人措手不及。
陸斷眉梢一抬,有點意外。
溫庭和檀子叢也十分驚訝地對視一眼,喻白剛才跑過來那麽快,居然還有時間錄音?
看來是他們都下意識覺得喻白性子軟了。
喻白的手機剛才打架的時候摔地上了,他撿起來小聲念叨兩句,發現沒摔關機,眉心一松,調出錄音當眾播放。
錄音裡面把喻白和他們對峙的話錄得清清楚楚,包括後面林粵說喻白“可愛”、“撒嬌”、“求情”……那種陰陽怪氣侮辱人的內容。
再後面就是打起來的雜亂,勸架聲一開始還有,後面就沒了。勸架的人莫名其妙加入了戰場,不分敵我。
陸斷每多聽一秒,臉色就冷上幾分,唇角繃成一條直線,下頜咬緊,強行忍住自己在隊裡訓人的那一套。
他隱忍著用力扣了下指節,先罰所有人各寫一千字檢討。
然後針對性地看那兩個混混一樣的學生,“曲文俊和趙粵是麽,你們兩個明早在主席台跟喻白公開道歉。”
打架鬥毆無論在哪發生都是可大可小,一旦欺負同學就涉及到校園暴力。
陸斷胸口壓抑著起伏,“這事我會上報你們學校,明天你倆道完歉就滾蛋,評分資格取消,回去學學怎麽做人。”
陸斷冷聲說完,看向喻白,態度驟緩,“放心,會給你個交代。”
喻白愣了下,然後點頭,輕輕地“嗯”一聲。
他對喻白的態度和其他人完全是天翻地覆兩個樣子,自己都沒發現的那種明晃晃的維護。
溫庭似有察覺,看向陸斷和喻白,皺了下眉。
曲文俊和林粵的臉憋得發青。
不軍訓可以,好像誰稀罕一樣,但是他們不想給喻白道歉。
那可是一千字的檢討,還當著所有大一新生和不少老師的面。
以後四年他們兩個在同年級裡還怎麽混?臉都要丟盡了。
陸斷看他們表情就知道他們心裡憋了什麽屁。
但既然敢做就要承擔以後走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的準備。他們最好慶幸自己是在學校,慶幸他現在是陸教官,而不完全是陸斷。
否則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陸教官。”
一班班主任劉睫也趕來了,她這兩天感冒,本來都躺下睡了,聽到消息硬是爬起來換衣服趕來,喘著氣說:“這麽大的事,我來晚了,不好意思啊,麻煩你了。”
陸斷點頭,本來事情他都處理的差不多,剩下的爛攤子沒多少就交給劉睫管。
他看了眼站在旁邊不吭聲的喻白,無奈又心疼,“不是說被子濕了?帶我去你宿舍。”
喻白“哦”一聲,慢吞吞地轉身帶路。
“我不服!”半天沒說話的趙粵忽然在兩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大喊出聲,“你們兩個本來就認識,他先動的手,憑什麽不讓他給我們道歉?”
“喻白是gay,你這麽偏向他,誰知道你們兩個什麽關系?”趙粵表情扭曲。
這話一出,無論是屋裡還是走廊一直看熱鬧沒走的學生都瞬間安靜下來。
他們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異樣眼神看向喻白和陸斷。
gay?男的跟男的那種,同性戀?
那喻白這幾天都是怎麽看他們的啊?
陸教官看起來確實護著喻白啊,他倆會不會……
一瞬間有無數的想法在這些人腦海裡閃過。
“我們什麽關系?”陸斷猛地轉身,幽深的眼神死盯著趙粵,勾著唇角笑了,“你說,我和他是什麽關系?”
他身形高大,冷著臉這一笑瘮人極了,看得在場所有人毛骨悚然。
感覺如果他不是礙於教官的身份,下一秒就會把說話的人摁在那打死。
“你把嘴閉上,瞎說什麽!”劉睫見情況不對,先罵了趙粵一句,然後擔憂地看向陸斷,“對不起啊陸教官,學生瞎說的,你別生氣……”
喻白怔愣幾秒,反手抓住了陸斷的袖口,心底莫名湧起一股難受委屈,淚意上湧。
“沒事,別怕。”陸斷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輕拍了拍喻白的手背。
他剛要開口,喻白就吸一口氣,先他一步說:“我是喜歡男生。”
陸斷詫異轉頭,眼裡的怒火還沒散乾淨。
“但我現在已經不覺得這是什麽羞恥的事了。”
喻白抬手抹掉眼淚,脆弱而堅定地說:“陸教官是我鄰居家的哥哥,就這麽簡單,檢討我也會寫,其他隨便你們怎麽想。”
“陸教官,我們走吧。”
喻白用力攥著陸斷的袖子離開,在走廊的兩側人堆裡穿過,留下滿地面面相覷。
他們分明看到陸教官怒火中燒,但還是那麽順從地被喻白扯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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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十分鍾就要九點半熄燈。
陸斷到喻白宿舍看了眼,剛壓下去的火又竄上來,罵了那兩個混蛋玩意幾句。
這帳他記下了,光道歉不行,必須得跟臨川大校長討個說法,否則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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