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宋景遲的樣子太過消沉,孟臨嘉也不想再多說,安慰道:“行了,讓你別玩那麽猛,以後小心點。”
宋景遲還是沒動,他低著頭,臂肘撐在扶手上,垂眸看著手機。
孟臨嘉發覺出不對勁了,宋景遲從來沒有這樣過。
哪怕是公司剛起步他當著所有人面下“軍令狀”時,都是勝券在握的。
“怎麽了?”孟臨嘉在宋景遲旁邊坐下,他現在這個狀態不把自己撞死已經不錯了:“出什麽事兒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煙,遞給宋景遲。
宋景遲有了反應,他接過來,用手攏住火,點起煙。
指尖星火燃氣,煙灰色的白霧從指縫中飄出,模糊了輪廓。
半響,宋景遲才開口,聲音暗啞的不成樣子,嚇了孟臨嘉一跳。
“我以為她是真的要回來了。”
孟臨嘉一愣,反應過來宋景遲說的是什麽。
“我還能做什麽。”宋景遲自嘲的笑了一聲,孟臨嘉從未見過宋景遲如此頹廢。
兩人突然陷入沉默。
許久,孟臨嘉才說:“起碼她現在還在你身邊。”
宋景遲沒有回應,煙灰掉在地面,馬路上的鳴笛聲不斷響起。
兩人坐在樹下的台階上,誰都沒有再說話。
孟臨嘉不知道宋景遲在想些什麽,他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怎麽說。
“是啊。”宋景遲輕笑一聲,語氣輕諷:“回來已經很好了。”
孟臨嘉語塞,不知道怎麽說。
畢竟隨歲走的時候,太決絕了,決絕到誰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
宋景遲沒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站了起來。
“你去哪裡?”孟臨嘉叫住宋景遲,像怕他想不開一樣。
“回去。”
宋景遲向前走著,留給孟臨嘉一個背影。
“我送你?”
“不用。”
宋景遲走著,身後的鳴笛與他漸行漸遠,喧囂淪為背景。
他垂眸看著地面,手插在口袋中。
逐漸淹沒於黑暗之中。
......
公寓樓下,宋景遲抬頭看了一眼,8層的燈熄滅著,看不出裡面是否有人。
駐足片刻,他進了樓道。
電梯數字不斷攀升,停在那道熟悉的門前。
宋景遲開了門。
屋內一片昏暗。
下午坐在沙發上的人早就沒了身影。
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走了。
他下午對她發火了。
宋景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回到了這裡。
也許是隨歲在對面他還是會安心一些。
他脫了外套,隨手扔到沙發上,順便往後一仰,倒在沙發上。
午夜已至,童話中的魔法到了時間,水晶鞋和南瓜馬車都消失不見。
掩飾著的傷疤也被揭開。
宋景遲疲累的揉了揉眉心,莫名的勞累感將他湧滅。
他給孟臨嘉發了條信息。
【宋:查查施雨涵最近在哪裡?】
孟臨嘉回的很快,一個OK出現。
了事,宋景遲起身,向臥室走去。
連燈都沒開,就直接躺了上去。
閉眼的瞬間,余光中無意間瞥見不對勁的地方——床沿好像有什麽東西。
他撐起身子,抬眼望過去。
混沌的意識好像被刺了一下。
他眯起眼,緩緩地抬起手試探過去,仿佛眼前是一場幻覺。
然而,指尖觸碰到的實感告訴他,這裡真的有一個人趴在這裡。
隨歲穿了一件半袖,寬松的袖口被蹭到了手臂中央,裸.露出來的小臂冰涼。
因為長時間沉浸在黑暗中,宋景遲已經適應暗處,也能看到了大概。
很快,他發現窗戶是打開著的,風直直吹向隨歲。
宋景遲想也沒想,下去直接關了窗。
要開燈的手指忽然頓住,他站在隨歲身邊,不禁皺了眉頭。
隨歲整個人跪坐在地面上,姿勢看著也別扭的很。
不用想都知道,很不舒服。
地面很涼,宋景遲手穿過隨歲腿彎的時候,眉頭狠狠地跳動了下。
隨歲不僅胳膊是冷的,腿更是冷的不像話。
沒有猶豫的,宋景遲另一隻手墊在隨歲脖頸處,輕而易舉的將人抱了起來。
隨歲睡得很沉,整個人沒什麽意識,很乖順的靠在了他懷裡。
順著很暗的月光,宋景遲垂眸看著隨歲。
她想必也很不舒服,額頭上冒了一些冷汗,夢裡眉頭竟然也沒有舒展。
仔細看去,眼睛還有一些腫。
宋景遲輕笑,低聲喃喃:“你也難受嗎。”
懷裡人睡得正熟,自然不會回應他。
他抱著隨歲出了臥室,輕輕放在沙發上,從櫃子中找出了一把鑰匙。
這還是上次從她家櫃子裡拿出來的,沒有告訴她的是,買完早餐後,他並沒有放回去。
開了門,到了對面門前,用鑰匙輕松地打開。
邁過兩道門檻,宋景遲將隨歲送到另一個房間。
可能是來過兩次的原因,不用開燈也能順利走到這間屋子的臥室。
隨歲陷入自己熟悉的床,自然地轉了個身。
宋景遲替她脫了鞋,反手用手背試了試隨歲額頭上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