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關去樓正在給陳凜理發。
陳凜的頭髮已經長到扎眼了,關去樓不得不去跟村長借來剪子和推子,因為鎮上理發店舉家去災區救災了。
陳凜就坐在家門口外,脖子上圍著防水的防塵布,關去樓熟練地拿著推子修理著陳凜後頸上的頭髮,他們腳下已經是一地碎發了。
隨著電推子的聲音在耳邊消失,陳凜感覺頭都輕了。
陳凜的脖子和臉上都是碎發很不舒服,他催促問:“好了嗎。”
“差不多,我去拿鏡子。”關去樓放下工具跑進了屋裡。
這時,一輛黑色的卡宴拐過巷口緩緩駛過來,然後停在了他們家門前。
不少正在周邊走動的村民紛紛好奇駐足觀望了起來。
關去樓正在給陳凜舉鏡子,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車子的方向。
車門打開,率先從駕駛座上下來的黑衣人繞到另一邊,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後座裡的第一隻皮鞋踩地的時候,陳凜和關去樓就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有了答案。
還是前幾個月看到的那樣,筆挺的西裝貼合著男人寬闊的肩膀,流暢的腿部線條和他的步伐一樣穩健有力,李申的每一步都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猶如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面容輪廓分明,容光煥發的臉上卻也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陳凜收回目光,看到了鏡子裡有些許暗暗焦灼的自己。
關去樓倒是仍舊盯著來人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種謙和的微笑,讓人既感到親近而詭異。
但男人無視了這個微笑,他目光順著目標之後一直走到他們面前,眼神不算熱切但又足夠冷漠地看著陳凜,開口說道:“誰給你剪的,醜死了。”
“醜嗎。”關去樓先聲奪人,“二哥。”
李申被關去樓這一聲二哥叫得有些沒反應過來,但他還是迅速做了反應:“我沒跟你說話。”
“好的。”關去樓微笑著挑了挑眉。
“怎麽不說話,舌頭連帶頭髮一起被剪了嗎。”李申繼續俯視著人說。
陳凜慢條斯理的解開了脖子上的防塵布,又對著鏡子抹了抹臉上的碎發後才說:“無話可說。”
李申不做掩飾的譏笑了一聲,“這是跑到窮山僻壤的地方當西施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呢。”
陳凜對關去樓點了點頭,完全沒有搭理李申的意思,“沒問題了,我去洗個頭。”
“行,我收拾東西了。”關去樓放下鏡子,開始拾掇理發工具。
見陳凜就這麽無事發生的進了家門,李申眼底浮現出一股名為憤怒的暗流,他插在褲兜裡的手也不受控的握成了拳頭。
“別來無恙。”關去樓還在原地,他手裡提著工具箱,似乎沒有歡迎的意思,“二哥。”
李申這才將目光放到了關去樓臉上,“是不是給你爽夠了?”
第23章 看膩了
關去樓抿了抿唇,一副食髓知味的樣子,“倒也沒有。”
李申現在哪兒都不好受,他既不適應過去的手下變成了自己兄弟,也不爽對方的存在和陳凜關系更加微妙的感覺。
“我千裡迢迢過來,一句歡迎都沒有?”李申嗤鼻,“你爸的碑還是老子立的呢。”
關去樓收起陳凜坐過的折疊椅,“那真是麻煩了,早知道我應該把他丟進海裡喂魚的。”
李申收起笑臉,徑直向屋裡走去,關去樓也沒攔著,拿了個掃帚開始掃那些頭髮。
一踏進方方正正的院子裡,李申險些被一隻貓絆倒了,他皺著眉繞過貓,然後進到了主屋裡。
左右看了看,都沒有陳凜的身影,這兒只是個平房,沒有二樓。
但李申很快就聽見了水拍打在地板上的聲音,他順著水聲走去,才找到了在屋後水井邊上洗頭的陳凜。
李申也不聲張,就靠著門檻繼續看對方洗。
陳凜知道有人來了,但也沒影響到他絲毫,他仍舊坐在那張矮凳子上,佝僂著腰身用手裡的水管衝頭上的泡沫。
他此時已經脫了外衣,身上隻穿著無袖背心,從背後看,他的脖子因為彎曲的緣故被卡得很長,後頸上的脊骨微微凸起一路向下,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衣服布料裡,那兒像一條淺淺的溝壑,引著好些水痕流進去滲濕衣服。
而背心下擺被扎進了褲子裡,這種開背的動作使得他的腰看起來更加纖細和不盈一握,是曼妙到恰好的倒三角。
李申看得喉頭一收,喉結跟著上下滾動了兩下。
嘩啦啦的水聲終於停了,陳凜起身過去拿了張毛巾擦頭髮,不過他隻象征性的擦了幾下就放下毛巾了,以至於後翻的發尾還滴著水。
陳凜看了過來,那濕淋淋的臉和水洗過的眼神讓李申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看夠了嗎。”陳凜問他。
李申點頭,“看膩了。”
陳凜目光流轉回來,他從晾衣繩上拿了件白色T恤轉身就進了衛生間。
這衛生間門年久失修,上鎖只能拿磚頭充其量頂著,所以李申輕而易舉就躋了進去。
衛生間沒開燈,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提供光源,這狹小的環境不僅暗還有點潮,李申的鼻腔裡瞬間擠滿了混雜香皂味的空氣。
陳凜手還卡在腰上的衣角,見對方這副動靜後遲遲沒有繼續動作,只是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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