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糧食還是買我的店,還來叫我。”嶽寒松放下碗說。
“是大買賣,十八公酒樓的單子,說想以後都用咱們的糧食。”
嶽寒松含了口水漱口,漱了半天,吐出來後,說:“不賣,去說吧。”
“啊?”
“啊個屁。”
糧行那邊剛收到信,元家的人就被江從一請了出去,幾個人少有被人拒絕的時候,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元府,把這消息轉達給了元清。
“我就知道,”元清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水給自己,“他不待見你。”
元明捏著杯子的手漸漸發白,嘴硬地說:“他才不會。”
“不是他發話明月糧行能趕人嗎,你別跟我強。”元清從他手裡把杯子解救出來,放到一邊,“以前他對你再好,這麽多年過去也早忘了你是誰,況且是你對不住人家,那他……”
元明站起來就往門口走,“我去一趟。”
“元明,”元清拿上衣服在後邊喊他,“我看你是越來越瘋了!”
雪天路滑,車開得很慢,元明面無表情地盯著前邊的司機,盯得人心裡發毛,臘月的天裡冒了一頭汗,元清忍不住拉了元明一下,“行了,快到了。”
“你去了要跟他怎麽說,跟那天晚上一樣,二話不說就是哭嗎?”
元明把頭偏向窗外,沒回答他的話,“我那天也沒哭。”
明月糧行門口的積雪早就掃了,整條街都乾乾淨淨,兩個夥計在門口掃地,元明看了一會兒才下車,元清跟在他後邊。
夥計不認識元明,屋裡的帳房先生認識,看見元明後趕緊去後頭叫了江從也過來。
江從也沒想到中午剛把元家的人趕走,下午當家做主的人就來了,大少爺親自來,江從也也不知道怎麽辦,只能拍了個人去家裡傳話,他穿上外衣出去接這位少爺。
元明穿過糧行門頭,往後院去,剛一出門,一個小女孩正從後院跑出來,差點撞元明身上,元明下意識從口袋裡伸出手扶了她一下。
小女孩看起來五六歲,梳著兩個短短的麻花辮,眼睛很大很亮,抬起頭看著元明,衝他笑了。
江從也在後邊追上來,從元明手裡抱走了小女孩,“大小姐,你又跑什麽啊?”
小女孩抱住江從也的脖子,指了指外邊,“我聽見車響了。”
“那也不是老板啊,是別人,你都撞著人家了。”
聞言小女孩扭頭看向元明,脆生生地開口道:“對不起!”
“沒事。”元明衝她笑了笑,目光轉向江從也,“這是?”
“是我們老板的女兒。”江從也說。
這下元明愣住了,半天沒說話,一雙眼睛直直地看向這個女孩,又看江從也。
江從也見他這樣就明白過來他誤會了,又說:“不是親的,是乾女兒,他發小家的孩子,也住這條街上,成天來這玩。”
“這樣啊,”元明點點頭,客氣了一句:“挺漂亮的。”
“誇你漂亮呢,”江從也對女孩說,然後叫來一個夥計,“把夏夏送回家去。”
“她叫什麽?”元明忽然抬高了聲音,往前走了一步,“哪個夏?”
江從也覺得元明奇怪,但也不好表現出來,隻得回答道:“夏天的夏,大名叫覺夏,說是她小叔叔給取的名字。”
夏夏被抱走了,元明還站在那發愣,被元清輕輕拉了一下,“怎麽了?”
“沒事。”元明木木地說,收回了目光。
嶽寒松趕過來時天有些黑了,但屋裡燈火通明,江從也站在院子裡等他,見他來了趕緊站起來,去給他開門。
“院子裡再掛兩個燈籠。”嶽寒松說完就進去了,屋裡元清也在,想起那天的不愉快,他看見嶽寒松後沒說話,元明坐在旁邊也沒動。
屋裡很暖和,驟然被熱氣一撲,嶽寒松沒忍住先咳了兩聲,然後衝江從也說:“帶元管家去前頭看看糧食。”
“不用,”元清立馬回絕,“這生意還沒說好要不要做呢,不著急。”
“既然沒想好就回去吧,”嶽寒松也很快接上他的話,“想好了再說。”
這次元明終於有了反應,他站起來拍了拍元清的肩,“元清,你去吧,沒事。”
江從也走過來,握住了他的胳膊,元清下意識躲開了他,然後才站起來,不放心地對元明說:“我就在前邊,有事叫我。”
“好。”
元清出去後,江從也給兩人關上了門,屋裡又陷入一片寂靜,嶽寒松沒說話,也沒坐下,就站在剛才的地方,面無表情地看著元明。
元明見他不動,便走過去,站在他跟前,稍稍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剛才看見夏夏了。”
嶽寒松沒什麽反應,隻說:“她長大了,你沒認出來吧。”
元明趕緊說:“沒有,但她很像她娘。”
這次嶽寒松點了點頭,沒說話,然後手從大衣口袋裡伸了出來,手裡拿著個用手絹包起來的東西,遞到元明面前。
“你落下的東西,還你。”
手絹裡包著的是枚玉墜,上面刻了個元字,是元明給他留下的,元明沒想到才剛見面嶽寒松就要跟他劃清界限,大有一了百了的意思。
“我不要。”元明躲開了嶽寒松的手。
“你的東西,你不要誰要?”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