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寒松沒什麽別的要交代的了,站在那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出來什麽,於是轉身往外走了,邊有邊嚇唬元明:“我去了,你好好待著,要是再跑丟我可不撿你了。”
“知道。”元明點了點頭。
冬小麥灌完冷水得壓,還得晴天壓,嶽寒松家裡的地不小,是個大工程,不過壓小麥再怎麽也不比割麥子的時候累人,對嶽寒松來說不是件難事。
“寒松今天下地晚了啊。”出門去打酒的村長半路和嶽寒松碰上,笑眯眯的喊了他一聲。
“叔,”嶽寒松一看是他就停下了,“家裡有點事。”
村長聽了這話揚了揚眉毛,“嘿,稀奇了,你家就你一口人,能有什麽事?”
嶽寒松湊過去,壓低了點聲音,說:“就是吧,我昨晚上去山上,撿了個小孩回來。”
村長沒反應過來,“撿了個啥?”
“小孩!”嶽寒松抬高了聲音,“十五的小孩,人都凍暈了,我不能見死不救啊,結果今天早上人是醒了,腦子壞了,啥都記不起來。”
“不是,”村長難以置信地後退了一步,“你怎啥都敢撿啊,萬一是那不乾淨的東西怎辦?”
“您別迷信成嗎?確實是個活人,還挺聽話,”嶽寒松有點無奈,又湊過去,“我過兩天忙完了帶他城裡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
“腦子都不好使了能找到個屁,”村長吹胡子瞪眼,伸出手狠狠指了指嶽寒松,“我看你成能找事了。”
“要是真找不著我送您那去,您是村長,得管村裡人。”
說完嶽寒松立馬扭頭跑了,氣得村長在後面指著他高聲訓罵:“那是村裡人嗎?你個兔崽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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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嶽寒松不想聽村長嘮叨,一開始教訓他就沒完沒了,幸虧每次他跑得快,村長歲數大了追不動,小的時候嶽寒松逃跑沒少被抓回去揍一頓。
王川正蹲在田埂上喝水,他媳婦剛給他送來的,冒著白色的熱氣,隱約看見嶽寒松跑來,喊了他一聲:“村長又罵你了?”
“他罵我有什麽稀奇的。”嶽寒松跳到田裡,看了他一眼,“新婚燕爾的是不一樣,成天來給你送熱水,生怕凍著你是吧。”
王川呲了呲牙,“你還會說成語呢。”
嶽寒松一頭扎進小麥裡,蹲下抓了把土看,“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雖然咱不會寫,說肯定會說。”
“哎,寒松,”王川一屁股坐下,“你不認字,怎麽會算帳的啊,那天你來我家收糧食都不用劃拉,念叨兩句就算出來了。”
“這是兩回事,”嶽寒松低著頭說,“被騙多了就會了唄。”
王川湊過去踢了他一腳,“你這嘴,怪不得從小挨揍。”
“以後別問我問題,”嶽寒松吼了一聲,“我說了你又不信!”
王川樂得呲著個牙跑回自己家地了,不遠處戴著棉帽的王川他爹從麥子裡冒出頭來,擰著眉毛喊:“又鬧什麽鬧你倆狗東西!”
“我是狗我自己是狗,”嶽寒松站了起來,也不客氣的喊回去,“川子是狗還得了,王叔您小心點說話昂!”
王叔聽了這話不氣反笑,罵了一聲:“跟你爹一個死德性。”
“可不是死了麽。”嶽寒松又喊了一聲。
王叔往前走了幾步,對嶽寒松說:“你張嬸剛才來這找你,她家糧倉年前要換地,想把糧食都賣了。”
“那她家吃什麽啊?”
“人家還不知道留下要吃的糧食嗎!”王叔喊了一聲。
嶽寒松歎了口氣,白色的霧氣瞬間蓋住他的臉,“知道了。”
“這都快過年了,別人都是囤年貨,張嬸賣年貨。”王川說,“寒松你今年除夕來我家吃飯吧,給你多炒一個菜。”
嶽寒松沒說話,王川直起腰來喊了他一聲:“聽見沒啊!”
“到時候再說吧。”嶽寒松說。
萬一除夕那小啞巴還沒走呢。
想到這嶽寒松有點不放心元明自己在家裡,不過吃的喝的都給他準備好放那了,應該沒什麽問題,可是萬一元明連紅糖水都不會衝地瓜皮不會剝呢。
媽的,嶽寒松把手裡的東西一扔,那小少爺不會把他家燒了吧!
王川正彎著腰收拾東西回家吃飯,剛抬頭就看見嶽寒松匆忙走遠了,本來想叫他中午去自己家吃飯,看著他的背影硬是沒來得及張嘴,人就已經消失在田間了。
現在已經到飯點了,家家戶戶都在燒火,灰色的煙從煙囪裡飄出去,帶出飯香味兒,元明現在院子裡盯著鄰居家的煙囪看了會兒,撇了撇嘴,他有點餓了。
嶽寒松給他留下的地瓜他吃了一個,還剩下兩個,他覺得還是得留給嶽寒松吃,那人看起來就吃得多,還要下地乾活,元明心想,他家裡的馬夫一頓都能吃兩大碗米飯,嶽寒松乾的活肯定更累,吃得不就更多。
元明剛才去廚房偷偷看了眼米缸,他的手指頭插進去,米都沒不過自己的指甲。
也不知道嶽寒松自己一個人是怎麽把日子過成這樣的。
這時候田裡的人紛紛回家吃飯了,吃完再睡個午覺,醒來又要去田裡忙一下午,所以村子裡處處都安安靜靜的。
偶爾聽見幾聲狗叫,從遠處傳來的,元明被太陽曬得犯困,扭頭一看,早上堆得小雪人已經化了沒了影兒,他抬腿走過去,用腳踢了踢那裡的雪,還是厚厚的,可見昨晚的雪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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