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把嶽寒松震驚得眼睛都瞪大了,他上前捏住元明的臉蛋輕輕提起來,“元明,為了吃糖臉都不要了啊!”
元明掙脫開他,衝他伸出手,嶽寒松伸手拍了下去,元明瞬間就怒了,喊了一聲:“煩死你了!”
前幾天元明晚上忽然說右邊大牙有點疼,說這話的時候剛吃完一杓蜂蜜,嶽寒松掰開他的嘴看了一遍,牙還沒黑,但糖絕對不能再吃了,嶽寒松當天晚上就把蜂蜜罐子和過年買的糖塊全鎖了起來,紅糖白糖都一起鎖了進去,甚至每天帶著鑰匙出門,元明一點招兒都沒有,饞得要命。
“少爺,這事你想都不要想了。”嶽寒松拍了拍元明的肩膀,繞過他繼續做飯去了,“吃蒜苔炒臘肉啊?”
“不吃!”元明丟下一句話,怒氣衝衝地走了。
中午一直到吃完飯嶽寒松要出門,元明都沒跟他說一句話,看都沒看他一眼,嶽寒松剛出門他就在後邊跑出去了,走得比他還快。
嶽寒松覺得他那樣特可樂,沒叫他,關上門走了沒多遠就碰見了張哥。
“哎,剛才元明氣呼呼地跑我家去了,你罵他了?”
“我還能罵他,他不罵我就好了。”嶽寒松笑了笑,兩人一起下地了。
最近天黑得晚了點,嶽寒松都是看著太陽要下山了就收拾東西回家,今天回去晚了點,他知道元明在張哥家玩,不是自己在家裡,便等了等張哥,倆人又一起往回走了。
“元明中午說要去你家玩,我去接他回去。”
“都十六了還這麽寵著啊,”張哥笑話他,“跟帶了個媳婦兒似的。”
“這話讓他聽見又得衝我鬧半天,中午不讓他吃糖發了好一頓火,嚇死我了。”
嘴上這麽說,嶽寒松臉上還是掛著笑,一點看不出嚇死了的樣子。
張哥家平時這個時候一群孩子正鬧得歡,不等走近就能聽見聲音,今天倒奇怪,安安靜靜的,進了院子都沒看見人影,只有水秀嫂子正在割韭菜。
“回來了,快洗洗手,寒松留下吃韭菜盒子昂,元明也在這呢。”水秀割了一大把韭菜放進盆裡去洗,叫張哥去和面,“張偉,上次你把和面的盆放哪了?”
張哥大名就叫張偉,名字普通,人長得也一樣老實,話不多,很聽水秀嫂子話,讓他幹什麽立馬就去,跟聽首長說話似的。
張偉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奇怪地念叨:“今天孩子們怎沒動靜啊?”
“你進去看看唄,”水秀笑了,扭頭叫嶽寒松,“你也進去看看,元明多有本事一孩子。”
這話說得嶽寒松心裡沒底,元明能有什麽本事,不高興了一蹦三尺高算本事嗎,嶽寒松想著想著就笑了,進了裡屋看看幾個孩子圍在桌子邊上,元明坐在他們旁邊,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幹嘛。
張偉和嶽寒松都湊過去看,這才發現桌子上放了本書,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舊書,上面寫得是三字經,元明趴在桌子上正一個字一個字地教他們。
大概是已經教了一下午了,元明正聽他們念,看見不認識的字就問元明,元明看一眼小聲跟他們說,他們就繼續念,聲音也不大,還都挺認真的。
“天爺啊,”嶽寒松在後邊低聲驚訝,“這小啞巴還教人念書呢。”
“我看你弟弟雖然不怎麽會說話,可是腦子好使啊。”水秀進屋聽見嶽寒松這話沒忍住反駁他,“教一下午了,這本書上的字全都認識。”
“我都不知道這事。”嶽寒松說。
水秀笑著打趣嶽寒松:“你們兄弟倆啊,一個識字一個會算數,腦子全都被你倆長了。”
“我可沒他機靈。”嶽寒松說。
元明看著他們念了半天書,終於發覺外邊天黑了,站起來就想走,還沒等邁開步子就看見旁邊杵著的嶽寒松了。
“還能想起來回家呢。”嶽寒松衝他笑。
元明走過去,往他身上一靠,卸了勁兒,臉貼在嶽寒松肩膀上,閉上眼不動了。
“累著了?”
元明點了點頭,抬起胳膊勾住嶽寒松的脖子,嶽寒松沒動,“我乾一下午活還好意思讓我背你啊。”
聽了這話元明就把胳膊放下來了,站直了就要走,嶽寒松把他拉了回來,順手摸了摸他的頭,“在這吃飯,不回家做了,你累了就去趴會兒,我去把桌子收拾收拾。”
“不累。”元明聲音很低地說了倆字,嶽寒松愣是從這倆字裡聽出來他嗓子啞了。
“這是說了多少個字啊,都這聲兒了。”
平時元明頂破天一天也就能跟嶽寒松說十來句話,也就一百來個字,出了門連嘴都不張,嶽寒松算是看出來元明愛念書了,把嗓子都說啞了,嶽寒松給他倒了杯水,“你不會是把整本書都教了一遍吧。”
元明搖頭,拿起那本三字經翻了十來頁,就教了這點,教了一下午才教會。
“他們一個字都不認識。”元明說。
“那你別教了唄,”嶽寒松還是有點心疼,摸了摸元明脖子,“以後別教了。”
元明微微抬了抬頭任由他摸,喝完一杯水,說:“喜歡。”
這下嶽寒松沒話說了,摸了一會兒後說:“明天早上給你喝碗蜂蜜水。”
“真的?”元明抓住嶽寒松的手。
“什麽時候騙過你。”
元明松開手,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沒忍住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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