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葉湍看向楚孑:“所以請問楚先生這邊的第一悼念廳會在什麽時候修繕完畢呢?因為我們家族的賓客比較多,在您那邊別的悼念廳可能多有不方便。”
楚孑無奈,也隻能說道:“具體時間還需要我再確定,今天來就是為了討論這件事的。”
“好的,希望您這邊都順利,”葉湍禮貌微笑,“最近我們家亂糟糟的,也不方便請你過去做客了,事情堆積起來一大堆,城東這邊的殯儀館還讓我盡早決定,我的兩位兄弟也對這裡滿意,但我內心裡還是想去城西舉辦的,再加上確實時間緊張,也很是頭疼,還希望你這本有消息可以及時通知我。”
楚孑點點頭,表示理解。
別說是葉湍這種經濟狀況不錯的家裡了,就連平凡人家,有長輩離世也是一件如天塌下來一般的大事。
悲痛、傷心隻是一部分,還有醫院開證明、公安局去銷戶、挑選墓地、骨灰盒、葬禮場地、遺產繼承等等一系列令人頭疼的問題。
而如果家裡隻有一兩個話事人,這種事還比較容易決定,但要是像葉湍家裡這樣有幾位兄弟,恐怕任何一個決定都少不了爭執一番。
“好。”楚孑答應道,“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葉湍歎了口氣,“多虧有個比較熟悉的人在這個行業裡,要不然真的是一頭霧水,多謝楚先生了。”
二人相互道別之後,楚孑整理了一下情緒,才走進了城東殯儀館負責人的大門。
穿著西裝、梳著油頭的小個子男人立馬起身。
他見楚孑衣冠整整,雖然沒穿太名貴的品牌,但能看的出來氣質不錯,很像是來自大家族的樣子,於是語氣十分熱切,問道:“您好,請問您這邊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助的嗎?”
楚孑也沒太客氣,直接坐下了,冷冷道:“我是城西殯儀館負責人的委托人,我想和您商量一下關於劉工頭施工隊的施工時間問題。”
“哦,”男人立馬坐下了,換上了一副十分有距離感的神色,“這件事啊……”
“對,請問您怎麽稱呼?”楚孑問道。
男人上下打量了楚孑一遍,“我是城東殯儀館副總,王林森,您怎麽稱呼?”
“叫我楚孑就好,”楚孑答道,“請問您這邊是什麽時候和劉工頭施工隊簽訂的合同呢?”
“昨天剛簽的啊。”
昨天剛簽的合同……
今天劉工頭就凌晨起床來乾活了?
楚孑要是個傻子,也許就信了。
“那按照合約順序,劉工頭應該先完成我們城西殯儀館的施工工作再來您這邊作業吧?”楚孑又問,“還麻煩您和劉工頭說一聲,讓他不要耽誤時間。”
王林森聽完直接往椅子上依靠,看著自己的手指:“那我們可管不了。”
就劉工頭施工的那副樣子……
楚孑當然不相信王林森這邊沒動手腳了。
看他這幅樣子,明顯就是故意的。
“都是同行,您也不希望把關系鬧得太僵吧?”楚孑聲音更冷了,“還麻煩您這邊停止這樣的行為,否則後果自負。”
“哎呦,還威脅我,”王林森笑了,“你們殯儀館連裝修經費都是靠上頭撥款才付得起吧,就這還說什麽呢?反正全璞蘭就這麽一家施工隊有過做殯儀館維護的經驗,你們要是有錢,就多付點,劉工頭在我們這兒可勤快得很呢。”
楚孑被對方這幅無賴樣子都整樂了。
資本家總以為自己可以凌駕於規則之上,無一例外。
“不是我說,你們城東殯儀館怎麽這麽可憐啊,一年也就三千來具屍體吧?連我們這邊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你們的客單價也太低了,照這麽發展,要不是民政部給你們擦屁股,我看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吧?”
楚孑冷笑:“要是我們把40塊錢的骨灰盒賣到5888,我們也可以建得起噴泉了,但這樣做,你讓那些窮人家怎麽辦呢?”
“窮人家,我們當然也接待窮人了,”王林森來了精神,“他們大不了拿個罐頭盒把骨灰裝走唄,多大點事啊。”
楚孑見話不投機,想轉身離開。
沒想到,王林森卻突然站起身,把楚孑拉著坐下了。
“小楚啊,我能叫你一聲小楚吧?”
“請便。”
“我就是想和你說,你剛剛說的那句話太對了,我們是同行啊,”王林森的語氣突然緩和下來,“城東殯儀館在我們王氏集團入駐之前,經營情況也特別不好,但我們王氏集團從各個方面給殯儀館做了規劃,你看現在,城東殯儀館不僅能自給自足,每年還能盈利不少。”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就和你們那邊的楚副館長提過,還有你們的張館長,也都說過,張館長明明都同意了,你竟然不知道嗎?”王林森一副驚訝的樣子,“我們王氏集團想一起負責起城西殯儀館的日常運營工作,多好啊,我們雙贏。”
王林森說著,就攬過了楚孑的肩膀:“你看你年輕有為的,可能還不知道,殯葬這行的水是很深的。像是這種人人都需要、人人都避不開的行業,都是有大把油水可賺的,咱們兩家變一家,那璞蘭市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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