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湍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些家裡的事都讓你看見了,還怪不好意思的。”
楚孑也沒說什麽,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葉湍和阿戒認識。
“你要是不忙的話,我請你喝杯茶吧?”葉湍又道,“這就是我家。”
楚孑見阿戒沒有異議,便同意了。
一進屋子,楚孑就明顯感覺到了和阿戒家完全不同的氣息。
這裡面到處都放著雕塑、盆栽,還掛著不少畫。
雖然藝術品眾多,但又不凌亂,頗具藝術氣息。
“剛剛那位是我弟弟,”葉湍一邊衝茶,一邊說道,“我母親這還沒有去世,他就已經惦記起母親的畫作了。”
楚孑點點頭。
他之前查過一些資料,知道葉湍的母親是馮靜雯女士,出身一個很有名的藝術世家,她本人也是國內頗有名氣的畫家,畫作價值不菲。
“當然了,他想要的不是我母親掛著的這些畫,這些都已經寫進遺囑裡了,”葉湍遞給楚孑和阿戒茶杯,“他想要的,是我母親所說的她最珍貴的、從來沒有公開展示的畫作,但我也不知道那些畫在什麽地方啊。”
葉湍說著,就長歎一口氣,顯然也是被這件事折磨的不行。
楚孑知道有的時候家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更適合和他這種不太熟的人念叨念叨。
所以他就也安靜地聽著了。
葉湍平日裡怕是也憋得太久了,要不是他今天正好看到他與弟弟的紛爭,葉湍也許對誰都不會說這些事。
葉湍喝著茶,內心百轉千回,疲倦在臉上都寫滿了。
“那您弟弟為什麽會認為您知道這些畫作的下落呢?”楚孑問道。
“唉,還不是因為我做生意,”葉湍揉揉太陽穴,“我想你也知道,我父親母親的家族都是做學問或者做藝術的,可以說全家幾代人就出了我這麽一個做生意的異類,但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母親似乎和我更親近一些,所以我弟弟他才認為母親會把自己的畫作留給我吧。”
“這樣,”楚孑又問,“這批畫是真正存在的嗎?會不會只是您母親的一種比喻,比如是她的學生或者兒子之類的……”
葉湍點點頭:“我也常常在想這些事,但母親現在已經糊塗了,並不回答,而我已經把家裡裡裡外外找遍了,並沒有這一批畫,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我母親生前的生活也很簡單,要不就是在家畫畫,要不就是外出講座,幾乎沒有別的生活,我也想不到這些畫還能藏在哪。”
楚孑環顧四周。
這些畫不過是些簡單的山水,但線條流暢,意境頗為深遠,而上面的提字也非常雋秀清麗。
他隻覺得從這些畫作中,就能想象出馮靜雯女士是個什麽樣的人。
應該是一位乾淨、優雅,又不怒自威的藝術世家大小姐吧?一生都在追求藝術,簡單而純粹。
“對了,”葉湍看了看表,“我母親生前還經常去一間貴族小學教授藝術課程,他們今天在辦一個活動,邀請我母親過去,我母親希望我能代她出席,可我的車……”
阿戒明白葉湍的意思,開口道:“您要是不嫌棄,我開車帶您去唄?”
“那太感謝了,”葉湍道,“我們出發吧。”
*
這是城北的一家貴族小學,從門口誇張的仿達力風格的雕塑就能看得出來。
楚孑查了查學費和生源情況,不禁嘖嘖感歎,恐怕璞蘭市有頭有臉的家族孩子都在這裡學習了。
楚孑和阿戒跟著葉湍到學校禮堂的時候,活動已經開始了。
這是一個主題為“未來的我”的演講比賽,台上的小朋友正在認真地演說著。
“我的夢想是做一個香水商人,就像我的父親那樣,為大家調製最美好的香氣……”
“我想成為一個汽車設計師,未來的我會設計出全世界最快的汽車,讓我的家人為我感到驕傲……”
“我要成為一名國際超模,像我媽媽一樣拍攝最好看的大片,登上各種國際雜志,讓大家感受到我們華國的魅力……”
楚孑聽了一會便覺得沒太大意思。
台上小朋友的講演並沒有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反而都說的特別實際。
“這些一聽就是父母寫好的稿子,”葉湍在楚孑耳邊說道,“現在的小學生比賽那都不是在比小學生了,都是在拚家長,我兒子也是這樣,不管是畫畫比賽還是演講比賽,那都是我們寫的稿子。”
楚孑笑著點點頭,的確。
連這種貴族學校都不例外。
楚孑正走神想著馮靜雯奶奶在這教小朋友的樣子,就輪到一個小胖子上台了。
小胖子明顯有些怯場,看著台下,半天沒說出來話。
旁邊一對兒家長急了,瘋狂對著口型,讓兒子開口說自己的理想是成為工程師。
顯然就是小胖子的家長了。
但小胖子雙拳緊握,憋了半晌,才將將開口。
“我想……我想當一個畫家!”
旁邊的家長瞬間萎了。
“完了,背了三天,還是不按稿子說……”
小男孩又繼續道:“……就像是馮奶奶教我們的那樣,我也想成為一個大畫家……我本來很怕上學,但只有在馮老師的辦公室裡畫畫,我才覺得上學是一件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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