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利落氣勢足,不愧是當慣領導的。
不巧,夏澈也當慣了,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規矩行事。
他壓根沒把自己當客人,自顧自坐進單人沙發椅中,晃著滾輪飄到裴燎對面:“昨天沒來及說的事,我們聊一下。”
某人脖頸鎖骨和腳踝都沒有遮擋,細瞧過去,左側鎖骨上半截褐色疤痕若隱若現。
裴燎默默調高室溫:“你說。”
“你回鄢東後應該已經接手項目了吧?”夏澈開門見山,“年後準備負責什麽?”
不涉及公司機密的事裴燎一向大方分享:“和渡盛合作的跨國項目,我記得你們也有參與。”
夏澈心裡咯噔一聲:“歐洲?”
簡單兩個字,裴燎似有所悟:“你負責?”
“可能是。”夏澈沒把話說死,“但我不希望是。”
“為什麽?”裴燎蹙眉,“你很介意和我共事?”
“確實是原因之一。”夏澈看他黑了臉,聳肩道,“其二是因為,我不是這個項目最適合的人選。我工作後重心大部分放在國內,跑國際也鮮少跑歐洲,對那邊市場了解不深。”
說得冠冕堂皇,言之鑿鑿,裴燎卻一語道破:“你覺得這個項目的回報,比不上你的付出。”
夏澈被看穿也不惱,笑道:“起碼對我來說是這樣。所以,我希望你作為甲方主理人,可以跟我們岑總點明不要我。”
這是最好的方法。
反正全世界都知道他不喜歡裴燎,裴燎擔心私交影響工作,點名不要他合情合理。
裴燎不答反問:“你是不是看上其他的了?”
“這麽了解我?”夏澈讚歎,打趣完坦率點頭,“我打算疏通KL和林氏銀行的關系。”
沒有富人不在意銀行。
KL需要銀行關系,夏澈本人也需要銀行的產品,林氏向來是有錢人的首選。
裴燎哼笑:“沒記錯的話,林氏現在掌權人是林老爺子的三兒子林珝?”
“換個代稱,是和林北謙關系最好的伯父。”夏澈糾正,“當權者是林珝,最有話語權的還是林老爺子生前的最疼愛的孫子林北謙。”
“所以你想和林北謙搞好關系。”裴燎一錘定音,“那你知道林北謙和誰關系最好嗎?”
夏澈手指有規律地敲著桌面:“……有內幕?”
“算是吧,知道的人不多。”裴燎說,“林珝當權之前,林北謙背後支持者是楓禦,楓禦現在是方逾拾的一言堂,楓禦和渡盛是姻親關系,方逾拾就代表——”
“梁寄沐?”夏澈一下抓到重點,“你的意思是那個項目楓禦和林氏也會參與?”
“我可沒這麽說。”裴燎喝了口手邊已經冷卻的茶水,又點燃爐火,煮上新茶,“至少明面上,隻有鄢東和渡盛。”
夏澈安靜許久,忽然靠進椅背中,低低“操”了一聲:“要不說有錢人越來越有錢呢,你們這些萬惡的資本主義要賺都一起賺啊。”
裴燎把冒熱氣的茶給他倒了一杯:“那你要不要加入?帶你撈一筆。”
眼前驟然出現許多錢,夏澈無聲咬緊後槽牙。
實在是……
相當有誘惑力的邀請。
他最後掙扎道:“你有這麽好心?讓我佔便宜?”
“佔的又不是我的便宜。”裴燎冷下眸子,“渡盛楓禦一家親,看那兩口子賺得盆滿缽滿,我心裡不平衡。”
夏澈銳評:“損人不利己。”
那他賺得盆滿缽滿就平衡了?
裴燎應下這句罵:“就說來不來吧。”
“我考慮一下。”夏澈說話習慣性給自己留退路,“如果我們利益衝突了,怎麽辦?”
裴燎看著他,不語。
意思明確:該怎麽來就怎麽來,無關背景,各憑本事,不耍陰招。
夏澈松了口氣:“我盡量來。”
撇開背景談本事,他從來不帶怕的。
“那就等夏總的消息了。”裴燎虛假地客套一句,合上筆記本,倏然起身走到他跟前,倚靠在桌子上,“剛剛就想問,你怎麽那麽香?”
“嗯?”夏澈還在顱內掙扎,聞言一愣,“什麽香味?”
“很甜。”裴燎指向茶壺,“都蓋過龍井香了。”
“啊,”夏澈抬手聞了聞,臉色露出了然的神色,用指腹點上他鼻尖,“這個吧?應該是黃油和奶油的香味。”
裴燎用了很大耐心才忽略鼻尖癢意:“剛剛在做什麽?”
“蛋糕。”夏澈從來不是個扭捏的人,結果答案說出來,竟然有點不自在,訕訕收回手,“你不是要……”
聲音戛然而止。
夏澈表情倏然冷至冰點,死亡凝視著裴燎。
他手剛剛滑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擦過這人唇角。
然後就被咬住了。
很輕,不疼。
但裴燎在跟夏澈對視後,默默垂眼,加重了力氣。
夏澈空閑的手一巴掌扇他大腿上:“你找死嗎?”
裴燎痛呼一聲,松了口。
夏澈滿臉黑線看著有圈清晰齒痕的食指:“你有病吧?力氣再大點直接咬斷吧?或者我切下來喂你嘴裡行不行?”
裴燎抿唇,將唇齒間的黃油香盡數吞並:“抱歉,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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