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倆人對話語速太快,大腦翻譯速度跟不上,他頂多間歇性聽懂幾個詞。
裴燎知道夏澈能力在哪兒,言辭便無所顧忌。
卓女士問:“為什麽不願意跟我視頻?那麽久不見,兒子你都不想我嗎?”
裴燎言簡意賅:“不方便。”
“因為朋友在嗎?可你以前不會介意朋友見到我的,媽媽難道長得很醜嗎?”卓女士心碎道,“你是不是嫌棄媽媽老了!?”
裴燎脖子暴起青筋:“沒有,您別多想,是不方便讓您見到他。”
“你朋友介意?他介意的話,找個單獨的地方不可以嘛?”卓女士的悲痛一秒收,懷疑道,“你倆難道現在不能分開?”
裴燎對別人向來惜字如金,懶得解釋太多,乾脆說:“是夏澈。”
卓女士安靜兩秒,驚訝道:“酷啊兒子。”
“嗯,沒事就掛了。”裴燎說,“過兩天董事長出差,我再回去看您。”
卓女士惆悵道:“幸好你爸爸沒有私生子,我也沒生第二個孩子,不然就你這個脾氣,家產一分都拿不到。”
裴燎:“。”
卓女士沒給他反駁的機會,吐槽完畢,利落掛斷電話。
夏澈琢磨著他的表情:“吵架了?”
“沒。”裴燎放下手機,“不想回去見我爸而已。”
“你媽媽勸你跟裴董和好?”
夏澈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性格,這些問題憋很久了,苦於話不投機半句多的關系,一直沒有機會知道。
裴燎看到兩人掛瓶差不多快空了,抬手按下床頭呼喚鈴:“她不會管這些,看熱鬧而已,反正家裡就我一個嫡系,再怎麽鬧,家產都必然是我的。”
夏澈:“……”
這一家三口都是人才。
他有些不解:“你們家還分嫡系庶出?”
“我母親那邊是上世紀錢權金字塔頂端的貴族。”裴燎挑著他感興趣的地方講,“當年權貴落敗迅速的時候,在任家主踩在風口浪尖上轉移家產中心,賺了筆大錢,後來生意越做越大,你們知道的那些大概只有實際家產的20%,每年淨收益總和,鄢東KL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半。”
夏澈:“………………”
夏澈目瞪口呆,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你那麽有錢?不對,這些以後都是你的?!”
“家族很大,產業太多,當然不可能都給我。”裴燎神色平靜道,“不過分完剩下的,至少一半。”
夏澈閉上眼,深吸幾口氣:“你讓我緩一下。”
他一直以為,裴燎只是鄢東繼承人,沒想到背景扒下去竟然那麽牛逼。
怪不得,怪不得岑家那麽厲害的世家都上趕著結交,怪不得京城沒有人敢惹這位祖宗。
所以。
他這幾年都在和什麽人作對?!
夏澈捂著心臟,滿臉灰敗。
活到現在,運氣還真是挺好。
他出神地盯著虛空某點發呆,完全沒注意拔針護士眼中曖昧的打量。
護士離開後,裴燎晃晃他肩膀:“在想什麽?”
“在想補救方法。”夏澈笑得勉強,“你以後上位了,會不會打擊報復我?”
似乎覺得他這個說法很有意思,裴燎饒有興致道:“你指哪種打擊報復法?”
“就……那種□□啊什麽的。”有錢程度超出認知,夏澈只能盡量調動看過的電影小說,“讓我在圈子裡混不下去這種。”
“這樣的報復我現在也可以用。”裴燎滑進被子側躺下,額頭倚靠在他腰旁,閉著眼懶聲道,“我還以為你說那種,在野外打造一個莊園把你關進去,24小時監控一言一行,吃穿用度經過我衡量,外出需要打申請……”
他越說,夏澈臉色越菜。
最後忍無可忍俯身捂住他嘴巴,顫顫巍巍道:“你開玩笑的,對吧?我們小裴總是遵紀守法強識博聞悲憫天人才貌雙全的善人義士,一定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嗯?”
裴燎掀起眼皮,自下而上看著他,灰綠色的眼睛平靜深邃,幽冷不見底。
良久,漫不經心道:“也說不準呢。”
夏澈手無力地松開,臉朝下頹然趴在床上:“我會做噩夢的,反派大BOSS。”
“我是反派?”
“還有別人?”
裴燎牽起唇角,起身下床,給他疊好被子邊緣:“好了,睡吧。”
能做和他有關的夢,那噩夢也行。
夏澈有氣無力拖著調子:“嗯~”
裴燎關上了燈,走到窗邊。
醫院VIP病房層區走廊很安靜,時間從無聲的鬧鍾裡流逝,夜色從沉寂中拱出,厚重的布簾緩緩合上,擋住窗邊人瞳孔的光點。
裴燎轉身,看到床上那人不知什麽時候早已側過頭,倦懶地趴在枕頭裡,半眯眼睛望向他,笑意清淺。
凌亂的光影一掃而過,心跳在斑駁歸於平靜的那刻,不受控的彰顯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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