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了你也能長命百歲的八卦。”裴燎好笑地看著他,“圈子裡人都知道裴董事長是個很倔的人,其實不止工作,在家更倔。”
“大男子主義,古板封建保守……總之,網上對直男癌的刻板印象,他以前都有。”
實在是很大公無私、不近人情的評價。
夏澈謹慎地問:“以前都有,現在沒了?”
裴燎淡定道:“我們倆既然能同時活到現在,過程中總要互相磨合。”
夏澈簡直不要太了解他,冷笑一聲:“你就扯吧。”
看小裴總這樣子,怕不是互相磨合,而是裴董單方面被磨合。
他想問問這人小時候過得什麽日子。
薄唇剛動,電話鈴聲不合時宜響起。
他低頭看去,松了口氣——終於不再是自己的了。
手機主人裴總大大方方亮出屏幕,上面【Z】的昵稱很醒目。
夏澈有點猶豫要不要出門回避:“你方便嗎?”
“沒什麽不方便。”裴燎從椅子坐到了他床邊,“好冷,分一半被子。”
夏澈“嘖”道:“你不能回自己床上躺?”
急診那邊床位滿了,少爺又不樂意睡走廊,他隻好辦理空房較多的vip雙人間,兩張床間隔不過兩米,那麽長的腿跨一步就到了,非擠在這裡幹什麽?
他看裴燎不動,還想再趕,對方卻接通了電話:“媽。”
夏澈:“。”
合著跟你媽打電話,挨我這麽近不怕被聽到?
毛病。
病房空調溫度不夠,他碰到裴燎冰冷的手,心道作孽,往右邊坐了坐,單手拍拍空地,掀起被子,示意某人坐進來。
裴燎這回切實感受到了和之前待遇的不同。
夏澈對朋友好得無可挑剔,以前裴燎走路都會被罵兩句,現在作成這樣,竟然還能得到一半床位。
換個人面對這種轉變,大概會感動到落淚。
但裴燎想:不夠。
他克制地倚靠在床邊,跟夏澈保持了半掌距離,握著手機道:“怎麽突然打電話?誰?姓岑的給您打電話問我回沒回家?”
夏澈眼睛看著手機,出於禮貌,有意回避他跟家裡人聊天,可空間就這麽小一點,兩大男人擠在一米五的小床上,打哈欠都尤為明顯,更別提說話聲了。
耳朵被迫容納進裴燎好聽低沉的聲音,他心不在焉的腹誹岑總:人情世故可是被你們這群人玩明白了。
他和裴燎一起出的差,知道他中毒進醫院,趕忙借機發揮,跟人家家長虛情假意關心冷暖,聯絡感情還顯了存在感,真是好心機。
夏澈歎了口氣。
好啊,又雙叒叕是輪為資本主義工具人的一天。
一旁的裴燎聽到歎息聲,以為他打點滴不舒服,換了打針的那隻手拿手機,邊回復電話裡的人,邊把胳膊從他肩膀上越過,握住輸液管。
被掌溫暖過的藥水灌入身體,扎針的手瞬間暖和起來。
之前用來給扎頭髮的手鏈,在來醫院的路上,就回到了原主人手腕上。
銀色吊墜和輸液管碰撞在一起,無聲無息,彰明較著。
這個姿勢抹消掉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距離,夏澈愣了一下,手機自動黑屏也沒顧上,轉過頭,無意地靠在對方臂彎裡。
“還是不舒服?”
病房內燈光暈暖,從半開的床簾泄露出去,留下半室陰影,裴燎半張臉藏匿其中,垂眸的時候,眼睛亮如繁星。
夏澈搖搖頭,倉促眨了下眼,驅散炫目的錯覺。
“什麽不舒服?”電話那頭的人聽到不對勁,驚呼道,“兒子,你不是單獨的人嗎?”
單、單獨的人?
裴燎母親跟那位“齊心協力”的醫生師出一家語文老師嗎?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問,裴燎拇指覆蓋住手機傳聲的地方,湊到他耳邊用氣音道:“你忘了?我媽不是華人。”
夏澈耳朵被吐息撓得癢,不由自主歪了歪身子,尷尬點頭:“確實忘了,你是混血。”
不知外國名為何的卓女士可是地地道道的E國人。
他把人推了推:“你離遠點,很擠。”
“遠了就握不住輸液管了。別動,小心你的手。”裴燎坐正身子,松開傳聲麥上的指頭,不緊不慢回復他媽,“嗯,朋友。”
夏澈被後兩個字鎮住了,閉上嘴沒吭聲。
裴燎對他媽倒是沒什麽隱瞞,坦然陳述了整件事情經過。
卓女士也是放心,聽他沒事後松了口氣:“我給岑總說你回來已經了,是不是麻煩你減弱?”
夏澈心裡自動翻譯:說你已經回來了,有沒有幫你避免麻煩?
裴燎實在是受不了,乾脆換到俄語:“別為難自己了。”
對面從善如流切頻道:“好嘛,我太久沒跟人交流了,難免生疏。”
夏澈學過很多語言,但精通的僅有四種,裴燎的第二母語不在精通范圍內,他只會簡單日常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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