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換句話說,他喜歡周奕歌多久,就跟裴燎不對付多久。
夏澈喜歡周奕歌整整七年。
裴燎認識周奕歌更早,估計比他還慘。
事業愛情都同病相憐,夏澈對他容忍度很高,不至於為這個生氣,無語道:“少管閑事,長命百歲。裴副總經理,你可以出去了。”
都情敵了,撂兩句狠話也正常。
他相當大度。
裴燎要是和平常一樣識趣兒,現在就改打住話題,離開辦公室。
但今天的裴燎相當不識趣。
不僅不閉嘴,還堅持反問:“什麽時候,可以不喜歡?”
夏澈有點不耐煩:“你中午吃撐了來找事?”
裴燎被嗆也不生氣,執拗地看著他。
夏澈心裡隱隱冒火,壓低嗓音道:“他結婚我就不喜歡了,滿意嗎?”
裴燎漂亮的灰綠色瞳孔輕顫。
不等回話,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兩人同款手機默認鈴聲,齊齊低頭——
鈴聲屬於夏總監。
夏澈看到來電顯示,面色古怪了一瞬。
裴燎離得太近,也看到了。
他抿起薄唇,看夏澈遲疑兩秒,點下接通。
“澈哥中午好!”青春活潑的少年音從聽筒傳出,脆的裴燎都能聽見,“沒有打擾你工作吧?”
夏澈神情忍不住放緩,笑道:“巧啊,剛午休。”
他聲線本就清越,這會兒漫上真情實感的笑意,溫柔得快溢出水。
裴燎纖長密集的睫毛輕輕下垂,心不在焉地轉動椅子,用側臉對著夏澈。
像嫌棄他的做作,不太想聽。
夏澈懶得理他,笑眯眯跟周奕歌聊天。
跟他聊天的人很幸福。
因為他什麽都能聊,是個不會冷場的傾聽者。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跟夏澈聊天的。
周奕歌是擁有特權最多的那個。
周奕歌說開心了,才後知後覺想起正題:“對了澈哥,我讓裴哥替我送的請柬你收到了嗎?”
夏澈一愣:“請柬?”
“是啊,裴哥沒給你嗎?我明明囑咐他一見到你就把東西給你的。”周奕歌咕噥道,“哥,我和寧恬結婚,你一定要來給我當伴郎啊!”
伴、郎?
胸腔被人猛地砸下一拳,夏澈怔忡在原地,僵成了石塑。
這話拆開每個字他都認識,組合在一起……
他想:我是文盲。
過了好一會兒,才認清擺在眼前的事實——
周奕歌真要結婚了。
他其實應該感到難過,但經過剛剛和裴燎的對話,此刻竟然荒謬得有點想笑。
夏澈下意識往裴燎那兒看。
不出所料,同病相憐的人總是樂於嘲弄彼此。
“幸災樂禍”的情敵在笑。
裴燎側對著他,嘴角弧度小幅度上揚,視線落在正前方的仙人球盆栽上,魔術似的掏出張紅色信箋,用修長的食指漫不經心推過來。
輕聲細語道:“使命必達。”
夏澈:“……”
第 3 章
周奕歌的請柬並沒有干擾夏澈情緒太久。
因為電話剛掛,辦公室門就被秘書敲響了。
“夏總,順承集團給的文書有問題。”
夏澈乾脆利落地把請柬扔進抽屜。
“我去看看。”
都投行了,為錢不要命一點很正常。
夏澈上班以來,休滿兩小時午休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拎起外套,風風火火離開辦公室。
暫時沒事的裴燎則靠在椅子裡,挑了下眉。
夏澈最讓人佩服的一點,就是乾正事不帶絲毫個人感情。
比如和裴燎合作的時候。
又比如兩年前周奕歌告白成功的潮熱夏晚。
那天海城蓮花池景區新建成,還沒對外開放,園區裡只有三個人。
周奕歌,寧恬,以及投資人夏澈。
蓮花池項目前期沒人看好,差點停工,要不是夏澈一意孤行砸錢,海城就沒那麽出名的打卡點了。
竣工前一周,兩人在酒店對公文,周奕歌找上門,問能不能帶喜歡的女孩做第一批遊客。
話意太明顯,裴燎聽得直皺眉。
夏澈才是最喜歡蓮花的那個。
裴燎知道,周奕歌卻不知道。
但這沒法說,周奕歌是鐵直男,對他而言,他們是一輩子的好哥們,兄弟間這點請求完全不過分。
夏澈怔忡後爽快答應,托關系親自帶他們進去,又悄悄從小門離開。
裴燎還怕他來找自己哭。
結果對方出門打車直抵機場,次日拿下了京城的紅旗項目,交流會上意氣風發,看不出半點失戀模樣。
至於他怎麽知道的?
哦,很不幸,那晚他是喝了酒的周奕歌、和沒有駕照的寧恬的冤種司機,在園區外和夏澈一起見證這段愛情。
隔日還被公司遣去京城,配合夏澈工作。
再然後,夏澈就跟沒事人一樣,對周奕歌還那麽好。
想到這,裴燎閉上眼睛,按了按太陽穴。
他看到的夏澈沒事人一樣。
他看不到的呢?
……
如果知道裴燎在想什麽,夏澈肯定會勸他每半年體檢多加一項腦CT。
金融行業沒有外界看到的那麽光鮮亮麗,想要賺錢往上爬,就要做好全身心投入事業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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