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網絡的可塑性太強了,有錢有勢的人握在手裡就是一把刀,出鞘必然能見血。
試圖爬起來的張翼年又跌坐回去。
兩人把渾身表演欲的張翼年留在原地繼續內心掙扎,頭也不轉地離開。
走到門口,裴燎問保鏢:“帳單和下個月醫藥費預算給宋念和張彬拿過去了嗎?”
他其實有讓人監督張翼年開銷,但畢竟不是24小時監管,總有看不到的時候,順勢故意放任了一段時間,為的就是抓住對方消費帳單,有說服力地勸張彬宋念夫婦倆謹慎,別什麽都信這個兒子。
“拿過去了。”保鏢語氣微妙,“但是張彬先生說:‘我看不懂,我兒子做什麽自然有他的道理’。”
裴燎:“……”
裴燎冷聲:“宋念呢?”
保鏢臉色更古怪了:“宋念女士讓我們別動他兒子。”
裴燎:“……”
攤上這一家子,別說夏澈,菩薩來了都救不了。
他不信邪,又問:“你給沒給她說病情惡化,如果跟張翼年好好溝通,我們會協助提供最好的治療?”
“……說了。”保鏢一字一頓道,“因為您代表夏總,宋念女士說,家務事就不勞煩夏澈插手了。”
裴燎一腳踹在自己的越野輪胎上,聲音之大,車身都顫了一下。
“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他氣笑了。
幸好這事兒是他全程處理,要是夏澈自己在管,聽到這話得多難受?殺人還誅心,多恨夏澈啊?
“好,不用管了,以後要是有錢找醫生和藥,你們就幫忙聯系調動一下,要是找都不打算找,那就尊重他人命運。”
裴燎冷聲撂下這句話,看了眼手機發來的新消息,氣勢洶洶掉頭往回走。
保鏢一個急轉彎跟上,不明所以道:“老板您去哪裡?”
裴燎翻看著最近一家網紅飲品店點單攻略,帶著尚未熄滅的余怒道:“夏澈說他簽完合同了很渴,我買杯果茶去接他……哎,你幫我看看,這個芭樂葡萄和莓果的,哪個會好喝點?”
保鏢:“。”
兩人一臉嚴肅地對手機斟酌,快步朝奶茶店走去,沒發現路邊一輛賓利早早便悄無聲息停了下來。
夏澈剛結束簽約,和客戶公司負責人返回KL,搭了對方的順風車,正好路過這片商區。
車主湊巧去買急用的充電線,他坐後排等待的空擋,不僅看到裴燎出來踹車又進了奶茶店,還看到穿著一身名牌的張翼年灰頭土臉從茶館走出來。
步履踉蹌,像受了很大的打擊,眼眶通紅蓄滿淚水,一邊崩潰地跟人打電話,一邊走進隔壁人均2k的放題料理店。
夏澈發現,自己心裡一點波動都沒有。
沒有好奇,沒有不安,更沒有擔憂和難過。
因為變冷血了嗎?
好像不是。
只是因為他太信任裴燎了。
從前只有自己死守著底線和良知,現在有個人陪在旁邊,感覺總是不一樣的。
要真出了什麽事兒,裴燎會告訴他,用不著過度擔心。
所以比起張翼年的異樣狀態,他現在更關心的是裴燎踹向越野輪胎的那一腳。
力氣好大,踹疼了沒?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怎麽安慰?
車門“哢噠”一生,他的客戶兼好友回來了。
“手機還剩1%的電,呼!好險。”
夏澈心不在焉看向窗外,對著這位許久不見的京城闊少,隨口問道:“寧總,男朋友生氣了怎麽辦?”
寧述給手機充電的動作微頓:“男朋友?不知道,沒經驗。但你要問男炮友,我可以給你支九十九個不重樣的招。”
夏澈:“……”
差點忘了,這位隻玩不認真,提出的意見毫無參考價值。
小裴公主可是很純情的。
夏澈扶額:“算了,當我沒問。”
“遲了,你已經問了。”寧述毫不見外地將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湊到他耳邊,聲音又輕又緩,故作正經道,“生氣別管理由,晚上門一鎖燈一關,一晚上過去,什麽不能解決?”
夏澈:“……”
就多余這一問。
他推開寧述那張風流妖孽的臉:“寧總,我是正經人。”
寧述拖著調子“哦”了聲:“真的嗎?”
夏澈不假思索地回答:“真的。”
車子晚了越野幾分鍾發動,緩緩行駛到KL門口。
寧述下車前,手腕被人拉住了。
夏澈余光瞥過路邊越野,等司機離開,壓低聲音問:“鎖門關燈前,要買點什麽嗎?”
寧述:“……”
寧述意味深地拍拍他肩膀,什麽也沒說,從車儲物箱中拿出一個小盒子,又拿出一支小瓶子,一並放進夏澈手中,瀟灑轉身離開了。
夏澈:“。”
裴燎之前在車裡備套的想法被他堵在嘴裡沒說出口,沒想到先從別人車上見識到了這種儲備的便捷性。
……嘖,不得不說,寧總車裡這個百寶箱確實方便。
很適合一些不成體統的“臨時起意”。
以後,備點也不是不行。
他將掌心的兩個東西攥緊,想到裴燎踹車胎時微擰的眉頭,有點想親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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