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人的第一感覺嗎?”列昂尼德說:“我知道這麽說可能很老套,但即便是一個物品,人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分辨出是喜歡還是討厭。”
他繼續道:“在維奇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並沒有將你忘掉。”感覺到懷裡的人動了一下,列昂尼德松開了一點,但依然保持抱著他的動作,“五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時候覺得你這個人挺有趣的,明明表現得很儒雅,舉手投足也帶著點書卷氣,但是眼裡卻有種不服輸的氣勢。”
“後來事實證明,你也真的是不服輸。看著我喝酒,你說你也要喝,於是拿了一小杯,結果喝了一口就開始語無倫次,我說你不能喝就別喝了,你還更乾脆地一口喝光。”
列昂尼德開始回憶起兩人的第一次相識的過程,任宙遠依稀還記得他前面說的那些,到了後面的他就完全記不起了。
列昂尼德又道:“你一碰酒就醉,一醉就開始胡言亂語,明明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這個小醉鬼喝醉了就直接賴在我身上,努力睜著眼睛看著我,看到我是外國人就開始罵俄羅斯人,說我們怎麽傲慢怎麽可惡,連學俄語的人也不放過。我看你喝醉了就反駁了一句,你一聽還瞪我,撲上來捏著我的嘴不讓我說。”
任宙遠扯被子蓋住自己的頭,他可沒印象自己做過這麽丟人的事,居然還被人記了五年那麽久。
列昂尼德緊了緊抱住他的雙手,將他從被子裡挖出來,在他頭髮蹭了蹭。他還記得任宙遠當時迷離的眼神,那雙眼睛即便喝醉了依然黑亮,看著他的時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列昂尼德在那一瞬間動心了,他之前從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那玩意兒,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原來喜歡上一個人是那麽的容易,只需一個眼神,就能奪了他的呼吸,讓他認栽得甘之如飴。
他忍不住將任宙遠帶走,將腦海裡想對他施展的事情付諸行動。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比剛才還要激烈,列昂尼德從未感受到和誰如此契合過,被任宙遠包圍的一瞬,他甚至覺得即便拋棄全世界也在所不惜。
但是這些話他一個大男人實在說不出口,於是他又轉了個話題,“那天醒來後你不見了,我問了你的朋友,托了許多關系,但是再沒有找到你,所以在維奇見到你的時候,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克制住上前質問你到底去哪兒了。”
任宙遠回想起他們在維奇的第一次見面,當時人事經理帶著他經過走廊,列昂尼德的表情就像是質疑他的能力一樣,直到現在任宙遠才知道當初他心裡想的竟是這樣的內容。
列昂尼德道:“我想問你記不記得我,但是你的表現告訴我你記得,而且還怕我。”他語氣有點無奈和挫敗,“我才知道在我心裡美好的回憶,對你來說其實並不同樣的美好。”
他苦笑一聲繼續道:“在開始努力地拉近我們的關系的時候,我發現你已經有了個孩子。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的出現讓你勾起了那些不好的回憶,所以你躲著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曾經和一個陌生男人發生過關系。雖然很難過,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即使給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說到“陌生”二字時,列昂尼德語氣中的自嘲顯而易見,任宙遠想起自己說過的話有點心虛。
“可上天似乎不忍心看我如此絕望,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我發現了你身邊沒有其他人。我知道這種心理很不好,但是我忍不住竊喜,忍不住抱了點希望,希望這不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
“後來知道兒子我也有一半,我開心得快抑製不住自己,你跟我說你有喜歡的人,我在想是不是我來得太晚了?可是當我想到兒子的存在,我心裡的火苗又躥了起來,我是安安的爸爸,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不論過程如何,命中注定我們才應該在一起。”
他推開了一點任宙遠,兩人四目相對,列昂尼德眼裡帶著從未有過的認真,“所以你說我對你沒感覺,這對我的感情來說是天大的誣蔑,不論是感情還是責任將我們綁在一起,命中注定的東西就是命中注定。”
任宙遠心裡一震,也分不清自己是被他的話還是他眼裡的神情所震懾住。他咽了口口水,掙扎了片刻,終於走出自己的安全區域,問出了糾結了他許久的問題:“那娜塔莎呢?還有你曾經喜歡過的人,你都能忘掉嗎?”
幾乎是馬上地,列昂尼德回道:“娜塔莎是家裡安排給我的婚姻,三年前我哥哥結婚了,那時候我還在開展我的事業,他們看我不打算結婚,於是強迫我必須要找一個妻子。”
他毫無保留的道:“我曾做過掙扎,但是他們給了我一年的時間,於是我將維奇開在了這裡。一年後我有沒有找到你你自己知道,我的家人按照約定給我安排了娜塔莎做我的未婚妻,可從最開始我就和她說清楚,我隻當她是妹妹,這輩子不可能和她結婚,婚約也只是為了履行和父母的約定,但娜塔莎說她也是為了應付家人,於是我們就有了那個婚約。”
“至於你說我曾喜歡過的人,”列昂尼德看著他道:“除了你,沒有誰還讓我念念不忘的。”
雖然列昂尼德沒有正面告訴他那個讓他介意的“前任”都是什麽人,可到了這一刻,任宙遠糾結的事情因他前面的獨白衝刷了不少。
他對之前自己說過的話感到難為情,列昂尼德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情,在把心底話說出口後,他覺得無比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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