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方馳把他倆球拍裝起來,在旁邊說:“你是不是輸不起。”
“你倆天天一起打,打順手了。”寧肯說。
“誰天天打了。”韓方馳把倆人各自要換的衣服拿出來,遞給何樂知。
“下次換換。”寧肯跟他倆商量。
“不換。”韓方馳東西都收拾完了,站起來說,“洗澡去了。”
何樂知也站起來跟著過去了。
韓方馳提醒他:“隱形摘了。”
“好的,記得。”何樂知說。
之前經常去的球館裝修,今天換的是個新地方。到了更衣室何樂知一蒙,推了下洗澡間的門,又是一蒙。
這兒的更衣室和洗澡間沒有隔間,都在一起,跟澡堂一樣,裡面有倆人正在洗澡。
何樂知跟韓方馳對視一眼,韓方馳問:“還洗嗎?”
何樂知無奈地搖搖頭。
不認識的人還稍微好點,跟認識的人赤裸著面面相對著洗澡,這對何樂知來說是不可能的事。韓方馳無所謂這個,進去快速衝了下,出來換上衣服,寧肯和他朋友剛過來。
何樂知在門外站著,衣服也沒換,寧肯看見他,問:“不進去呢?”
何樂知答說:“你們洗吧,我南方人。”
寧肯和他朋友進來,韓方馳已經穿完了。
“樂知沒去過澡堂啊?”寧肯笑著問。
韓方馳“嗯”了聲說:“從小就不去。”
高中那會兒何樂知就不去外面洗澡,高中畢業那年特別熱,男生們經常去澡堂待著,看電影吃飯打撲克汗蒸,能待一天,晚上還能在那兒過夜。何樂知隻去過兩次,汗蒸服都是去樓上房間換的,不進公共更衣室。汗蒸服極寬松,動作大了領口順著肩膀往下掉,讓人非常不自在,後來何樂知就再不去了。
韓方馳那時候不知道別的,隻以為他臉薄不好意思,那也沒勸過,沒覺得他扭捏,每次都跟他一起去樓上房間換。
對那時的韓方馳來說,何樂知沒有什麽是不可以的。反過來也一樣。
夏天衣服薄,不洗澡的話上外面風吹一會兒也晾幹了,挺著到家也能將就。現在天涼了,運動這身衣服穿不出去,得把外套和褲子直接裹外面。
何樂知今天穿的還是件連帽衛衣,韓方馳沒讓他直接往身上套,等寧肯他們出來,裡面沒人了,韓方馳讓他進去,說:“我給你看著門,你快洗。”
“不讓別人進啊?”何樂知失笑,“那能行嗎?”
“能,三五分鍾的事。”韓方馳把他推進去,“快去。”
何樂知以極快的速度衝了個澡,換了衣服出來,還真有兩個人跟韓方馳一起站在門口,都低頭看著手機。
何樂知頭髮還沒乾,隻用毛巾搓了幾下,這會兒亂七八糟地頂著就出來了,整個人感到非常清爽。
“可以用了。”韓方馳平靜地跟那倆人說。
“好的,謝謝。”
那兩個人進去了,他們倆一塊朝電梯走,何樂知小聲問:“你怎麽說的?”
“就說裡面在清潔,稍等。”韓方馳說。
何樂知笑起來,“可我也不像啊。”
“不管。”韓方馳理所當然地說。
他們上學那會兒韓方馳也經常會說“沒事兒,不管”,現在他一這麽說,就讓何樂知感覺到非常熟悉。
何樂知抬眼看看他,韓方馳現在要比上學時大上兩號,更壯一些,沒那麽單薄。單看臉的話,也更成熟了。
韓方馳感應到他的視線,側過頭來。兩人視線一碰,在他們曾經無比習慣的角度上,都從對方視線裡看到了恍惚的熟悉感,那種歸位感在一瞬間裡讓人感到非常舒服,也非常踏實。
何樂知彎起眼睛,朝他笑了笑。
韓方馳說:“有一段時間,我總是夢到你。”
“夢到我什麽?”何樂知問。
“很多。”韓方馳說,“夢到一起上學的時候。”
“高中?”
“嗯,也會夢到你跟我一起上大學。”韓方馳牽了牽嘴角,可能覺得有點好笑,又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第27章
韓方馳在說完這句話後轉開了視線,何樂知仍看著他。
韓方馳說不知道為什麽,還能為什麽。何樂知每一次夢到高中,夢裡都有韓方馳。如同剛才韓方馳說的,也會夢到他們一起上大學,包括現在。夢不講邏輯不講道理,偶爾何樂知夢到工作以後的韓方馳,卻仍是他高中時的模樣。
但何樂知已經是個被認定了的戀愛腦,他忽略了他們的關系在前,現在這句“我也是”含在嘴邊,沒法說出口。
“其實我……”何樂知笑笑,咽下了後半句。
“你也是?”韓方馳接上他的話。
何樂知問:“我可以這麽說嗎?”
韓方馳沒回答,兩人一起走進電梯,何樂知看著他問:“你信嗎?”
“信啊。”電梯裡只有他們倆,韓方馳按了關門鍵,眼睛平視前方,平靜地說了句,“你應該的。”
何樂知點點頭,說:“是的。”
最近的生活對他們倆來說應該都在一個非常恰當的舒適區內,生活平穩,沒有動蕩,工作、運動、社交,都在這個舒適的區間,尤其對何樂知來說,有一種平靜的安逸。
如同他們倆共同構建起的一處安寧的居所,這裡不被打擾,處處妥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