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回來啦!”
“二叔終於回來啦!”
徐柏樟笑著招呼他們,“過來拿東西。”
七八個孩子蜂擁而至,像剛學會飛的小麻雀,掙著擠著往前湊。
“叔,這都啥啊。”
“這次怎這麽多?”
徐柏樟輕輕托過身後的於清溏,“有人給你們帶了禮物。”
半大的孩子探出腦袋,“叔,這人誰呀?”
“瞅著眼熟。”
“我在電視上見過他!”
於清溏揮揮手,“你們好呀,我是……”
心急的小小麻雀搶了話,“嬸子!你是嬸子!”
“是二叔的媳婦兒。”
“二嬸也來啦!”
“二叔娶媳婦兒啦!”
“俺娘說啦,二叔娶了個男媳婦兒,還不給俺們看。”
“別亂叫,沒大沒小的。”徐柏樟呵斥,“叫於叔叔。”
經不住警告,小麻雀們瞬間老實,站成一排,低下頭、背著手,老老實實喊,“於叔叔。”
於清溏拍拍他們的頭,從包裡翻糖塞給孩子們吃。
徐柏樟指揮他們把東西拎去村委會,不要亂跑,中途不許私自拆開。
孩子們含著糖,乖乖點頭,抱著大包小包,跑得嗖嗖快。
於清溏溫柔埋怨,“都嚇到孩子了,好凶。”
“怕惹你不高興。”
“我哪有那麽小氣。”於清溏說:“叫什麽都可以,我不介意的。”
於清溏遠遠看抱大包小包、赤腳往村口跑的孩子們,“他們會不會受傷?”
“沒事,從小就這樣。”
於清溏驚訝,“從小光著腳?”
“嗯,村裡的孩子們沒城裡那麽精致,都是這麽玩大的。”
兩個人繼續往村口走,沿路遇到些村民,見徐柏樟來了,都會停下手中的農活,熱情打招呼。眼神在於清溏的身上來回轉,笑容怎麽都落不下來。
前面到達一段泥濘小路,於清溏停下腳,看看嶄新的運動鞋,好像有點麻煩。
徐柏樟脫掉鞋襪,把長褲挽到小腿。
於清溏跟著照做,他剛彎下身,就被徐柏樟攔住,“天涼,你不用脫。”
可於清溏也不想弄髒鞋。
徐柏樟把雙肩包背到身前,稍微弓腰,背對他勾手,“我背你。”
兩個人穿相同款式的運動裝,是上周逛商場時買的。
於清溏的胸口壓在徐柏樟背上,這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有人背他。小時候就算是發著高燒,也要堅持獨立走到醫院。
那會兒他很要強,事事都要掙第一,在於清溏的概念裡,被人背也是一種服軟。
結婚之後,好像徹底被慣壞了。
徐柏樟是那種韌感很強的身材,後背肌肉緊實,胸膛壓在上面也不硌。
於清溏左臂自然下垂,右臂環著脖子,搭在徐柏樟左側肩膀。
腳下的黃土泥濘不堪,徐柏樟每次抬起下落,身體都要擺一下,於清溏也跟著晃動。
他順手蹭掉徐柏樟額角的汗,“累不累?”
“不累。”徐柏樟步伐穩健,“最多的一次,我一天背了一百多噸水泥。”
於清溏粗略計算,有兩千多袋,“背那個幹什麽?”
徐柏樟:“賺錢,想多賺點。”
於清溏:“什麽時候的事?”
“高考結束,想賺錢讀書。”
當年,鄉親們得知他考上了縣狀元,全村為他湊學費。可那會兒玉龍村太窮了,六千塊錢對他們來說是天文數字。
徐柏樟說:“我以前內向,不愛說話,包工頭看我傻還坑了我。”
其他人背二千袋能掙三百,可他背了兩千多袋,拿到手的只有一百五。
為了湊夠學費,在那個平均溫度超過三十五度的暑期,徐柏樟幹了比別人多兩倍的工作。
於清溏收緊手臂,“他現在哪個工地?把他信息給我,我要曝光他。”
徐柏樟拍拍他的小臂,“消消氣,他早被抓了,就是你們省台報道的。”
於清溏的手松下來,“這種人,我們新聞媒體發現一個曝光一個。”
“嗯,多虧了你們。”
於清溏的手再次收緊,心口有細針在扎,“柏樟,我對你了解太少了。”
“你還有很多時間了解。”
“但你並不願意告訴我,包括你的家鄉、你的童年,如果不是今天過來,我可能永遠不知道。”
徐柏樟:“我怕你不喜歡。”
於清溏:“你這麽好,你的家鄉也這麽好,有什麽不喜歡的?”
徐柏樟勾緊他的腿,掌心是熱的,“我知道了,以後常帶你來。”
“嗯。”於清溏把臉壓下來,鼻尖和嘴唇輕輕擦他的後頸。
徐柏樟身子微抖,脈搏無規律收縮,“清溏,你在報復我嗎?”
“這種程度,算什麽報復。”
可對徐柏樟來說,已經到了步伐不穩,心跳加速的程度。
於清溏的“折磨”並沒有結束。
他撥開衣領,再次壓下,躲到徐柏樟耳根噴氣,“至少這樣,才算報復……”
似曾相識的情景,但身份互換。於清溏用了等量的力度,舔過了徐柏樟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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