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再晚圖書館要沒地方了。”徐柏樟大步往前走,“周日人多。”
“我還沒問完,你急什麽。”
“學習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徐柏樟加快速度,離他好幾米。
於清溏:“……”
遮遮掩掩,這麽心虛,藏什麽呢。
當年,於清溏偽造醫大學生身份和徐柏樟聊天,作為高三生的他,對未來期待並向往。
在那一個月裡,他們聊喜怒哀樂、天南地北、生活日常。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保持極度曖昧的關系,說著些直白且露骨的話。
到了白天,徐柏樟只會在手機裡,約他來圖書館上自習。
可惜是徒勞,於清溏無法赴約。
他們來到圖書館三樓平台,這裡是背書的公共區域,耳邊充斥著規章制度、知識要點。
於清溏說:“你那會兒你只知道約我來圖書館,一看就是學霸,我都於心不忍了,怕教壞你。”
徐柏樟:“這是你拉黑原因?”
於清溏:“也不全是。”
徐柏樟:“你後悔過嗎?”
於清溏:“當然後悔,我不想做騙子,也沒想耍你。”
“我不是指這個。”徐柏樟轉向他,“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後悔拉黑我?”
拉黑以後,於清溏再沒有登過那個Q.Q,卻總在夜深人靜時想起他,想他耳機裡的聲音,想他被自己“威逼利誘”說出的情話。
“我不知道。”於清溏吸氣又呼氣,不太敢知道。
“我以前從不去圖書館,只在宿舍學習。”後面的話,徐柏樟在心裡說的。
為了能偶遇你,我恨不得住在那裡。
“柏樟,對不起。”
“不是怪你。”徐柏樟說:“後來的幾年,我常和頌晟去圖書館,也不錯。”
說起這個,於清溏很好奇,“你和梁醫生、鍾醫生性格完全不同,關系卻那麽好。”
好到一起留學,畢業應聘同一家醫院,相互信任支持、陪伴鼓勵。
於清溏:“因為是舍友,走得很近?”
“不,我們起初幾乎沒交集。”
鍾嚴像個紈絝少爺,開跑車、逛酒吧,成天曠課不見影,也幾乎不在宿舍。
梁頌晟周末回家,除了睡覺,大部分時間在圖書館。
只有徐柏樟,因不善交流,除了上課吃飯,全在宿舍埋頭苦讀。
於清溏:“是什麽拉近了你們?”
徐柏樟:“心理鑒定報告單。”
當年的臨床醫學大賽,醫大只有五人入圍決賽,光他們就佔了三個名額。剛讀大二,碾壓眾多前輩,三人還同宿舍,瞬間成為焦點。
徐柏樟突然取消資格,將焦點轉移到他身上。學校對報告單進行保密,但私下的議論不可避免。
唯一的不同,那件事以後,梁頌晟和鍾嚴經常出現在宿舍。
於清溏:“為什麽?”
徐柏樟:“他們看到了我的心理鑒定報告。”
於清溏:“你給他們看的?”
“不,是另一個室友偷翻我的櫃子,拿出來給他們看的。”
宿舍是四人間,那位室友叫吳帥。
於清溏:“好過分。”
徐柏樟說:“他倆好像並不在意,也沒排擠我,鍾嚴還拿了份留學申請單給我,讓我報名。”
臨床醫學大賽的含金量盡人皆知,被取消資格的打擊,大家心知肚明,何況,徐柏樟還被建議不適合從事醫療行業。
也許是同為醫學生,鍾嚴和梁頌晟能感同身受。鍾嚴是行動派,乾脆幫他選擇了留學的路,國外沒限制,技術好就能做醫生。
到現在徐柏樟也想不通,他們三個是怎麽衝動決定的。
徐柏樟接受了不熟舍友的建議,填了留學申請,鍾嚴閑著無聊也簽了,還剩最後一張空白表格,鍾嚴隨口問梁頌晟,“你來嗎?”
對方的猶豫不超三秒,也遞交了表格。
實際上,家境殷實的梁頌晟和鍾嚴,根本不需要提前畢業,申請公費留學資格。
就這樣,三張申請表,把三個性格迥異、毫不相乾的人聯系在了一起。
於清溏:“後來呢,你們因為這個成為了好朋友?”
“中間還發生了一件事,吳帥偷了頌晟和鍾嚴的東西,誣陷給了我。”
有心理問題、父母早亡、家庭條件一般,長期單獨呆在宿舍,他的確是最像小偷的人。
徐柏樟百口莫辯,也無法證明清白,一旦罪名成立,留學申請也將泡湯。
於清溏:“他倆怎麽處理的?”
徐柏樟:“表面不驚,暗自運作。”
沒聯系校方、沒指責任何、也沒報警。
三天后,警方追回了梁頌晟被賣掉的名表,還有鍾嚴的限量版電腦,帶著證據來到學校,把吳帥現場抓獲。
因數額較大,吳帥被判,並被開除。
於清溏感歎,“他們真的很冷靜。”
如果當時事情爆出來,在真相查明之前,徐柏樟必然是最大嫌疑人,頻受打擊的徐柏樟,可能會被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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