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打聽打聽,手術床上躺著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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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科特殊手術室,手術台上躺著於清溏。
徐柏樟穿綠色手術服,戴白色橡膠手套,捏著比頭髮絲還細的縫合線,在無影燈下低頭不語。
兩米外,梁頌晟全程注釋於清溏的生命監控系統,鍾嚴則靠在一邊,時不時撇徐柏樟一眼。
那個醋壇子,並非重大病情,怎麽舍得把自家主持人的身體給別人學習觀摩。
鍾嚴注意到了徐柏樟的反應,對方眉頭緊鎖,後背有汗浮出。
他換了個姿勢,故意提高聲音,“嘖,縱觀省院,就屬徐主任面子大,佔著急診科最好的手術室,用著最尖端的生命檢測儀,還能把我和老梁請過來給他當保安。”
種種跡象表明於清溏只是受驚昏迷,徐柏樟仍舊不放心,也唯恐縫合出現意外。便把最擅長搶救的鍾嚴、神外最權威的梁頌晟留在身邊,護他最大的安全。
“老梁,他給你縫的時候也這麽認真?有沒有重色輕友、偷工減料?”
說著,鍾嚴扒開梁頌晟的手心,仔細翻了半天,“徐主任出手,果然了得,半點痕跡沒有。”
鍾嚴放下梁頌晟的手,又去問徐柏樟,“你還有多久?”
徐柏樟盯在針頭上,“五分鍾。”
“那咱們就聊聊監控室的八卦。”鍾嚴手插進褲兜,“徐柏樟同志,你和你家主持人什麽情況,不是相親認識的,怎麽就十二年了?”
“我當時問你大二是不是戀愛了,你還不承認。”鍾嚴想了想,“哦,不對,不是戀愛,是暗戀人家十二年吧?”
鍾嚴邊說邊分析,“十二年前,人家還上高中吧?你要不要臉,連中學生都不放過?”
梁頌晟打斷他,“不用激了,縫完了。”
鍾嚴看表,“不是五分鍾嗎?”
“你太吵了。”徐柏樟放下持針鉗,“半句不想聽。”
“哦,用完我嫌我吵了。”鍾嚴過來,幫忙收拾殘局,“緊張的時候怎麽不嫌?”
徐柏樟有個奇怪習慣,越激他,情緒就越穩定。如果給別人縫合,他自然心如止水,但躺著的是於清溏,無法避免心有余悸。
徐柏樟拆下橡膠手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七八年前去酒吧,把某個剛高中畢業的黃頭髮小孩領回家的事。”
鍾嚴:“……老徐你恩將仇報!”
“不對,你怎麽知道的?”鍾嚴轉向梁頌晟,“你是不是也知道?”
梁頌晟面不改色,“你自己喝多了,拽著我倆講了半宿,不讓睡覺。”
徐柏樟落井下石,“很吵。”
鍾嚴:“……”
媽的,嘴欠。
徐柏樟終於有了笑,“剛才謝了。”
“就會說沒用的。”鍾嚴紅了耳根,收走儀器,“更吵。”
手術結束,於清溏被送進特護病房。
徐柏樟接受警方的詢問,梁頌晟帶著余念來到病房。
看著躺在床上的於清溏,余念眼淚止不住,怕吵到人,語氣很小聲,“清溏哥哥怎麽了,是不是很嚴重?”
梁頌晟拍拍他,“別擔心,沒事。”
余念悶在他懷裡,眼淚浸在襯衫上,“為什麽還不醒,是全麻手術嗎?”
“局部縫合,沒有全麻。”
病房門推開,徐柏樟沒脫手術服,急匆匆的樣子。
余念抹掉眼淚,打了招呼。
梁頌晟拉上他,“走吧,該回去了。”
“嗯。”余念被梁頌晟拉著,路過徐柏樟身邊,偷偷拽了梁頌晟的衣角。
後者心領神會,和徐柏樟說:“醒了和我們說一聲,念念很擔心。”
徐柏樟:“好。”
送走了兩個人,徐柏樟展開被角,托出於清溏的手攏在懷裡,一遍遍親吻指尖。
危險畫面懸浮在腦海,恐懼驅散不開,只能通過觸碰換來零星慰藉。
還好沒事,還好。
在親吻的刺激下,指尖輕微抖動,耳邊有溫暖的聲音,“柏樟。”
第65章 親吻
“感覺怎麽樣?”徐柏樟指尖掃過他的臉, “有沒有哪不舒服?”
於清溏眨眼,感覺有暖風揉進去, “我在做夢嗎?”
“沒有,是現實。”
於清溏漸漸清醒,看到了徐柏樟包扎的手腕,“疼不疼?”
徐柏樟:“不疼。”
於清溏卻像身負重傷,喘不上氣,“怎麽這麽傻,為什麽要這樣做。”
“清溏,我沒事。”
於清溏忘不了劃刻的痕跡, 每一刀都在切他的心,“都這樣了,也就你會說沒事。”
“真的沒事。”徐柏樟當著他的面轉手腕, “只是表皮損傷,毫無影響。”
於清溏的表情像劫後余生,“那、那你當時是……”
“騙他的, 我不僅避開筋骨,也避開了血管和穴位。”徐柏樟說:“他不懂醫學, 情緒又不穩定,很好騙。”
“你嚇死我了。”
於清溏逐漸反應過來, 如果他當時冷靜點, 也能想到徐柏樟的目的。
可受傷是真,於清溏的心疼也不假,“騙他就算了,為什麽還說些生離死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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