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媽也這麽說,她帶我學了八年探戈呢。”唐喆學乾巴巴地笑笑:“內什麽,你可別吹牛逼,真殺了七個人啊?我幹了十年警察都沒抓過殺這麽多人的殺人犯。”
魯克進認認真真的:“嗯,沒錯,七個,我絕不吹牛逼。”
“哇哦……”
唐喆學說不上什麽滋味的感慨了一聲,隨即陷入沉默。看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魯克進抬手拍上他的腿,試圖以肢體接觸拉近彼此的距離:“二吉,我在外面還有很多錢,如果這次你幫我逃出生天,我保證,我的錢,分你一半。”
“等逃出去再說。”
低頭看了眼拍在大腿上那隻毛茸茸的爪子,唐喆學不露聲色地皺了下眉。驀地,車身靜止,慣性讓他們同時前傾了一下,對面那倆好容易擺正姿勢的“看守”立馬東倒西歪。緊跟著又聽副駕傳來了開關門的聲音,魯克進意識到是林冬要過來檢查了,趕忙抽回搭在唐喆學腿上的手。卻不想下一秒臂上傳來分筋錯骨的劇痛,“咕咚”一聲,面朝下被結結實實撅在了車廂地板上。
“二吉!你這是乾——”
話音被“吱”的一聲門響打斷,門外,林冬逆光而立。魯克進強忍著疼扭過頭,不明所以地望向唐喆學,卻見對方衝“親手抓了自己的混蛋”堆起絲毫不比日光遜色的笑臉——
“審出來了,組長,確實是七個。”
TBC
第002章 第 2 章
第二章
直到被押上另外一輛押運車,魯克進都沒緩過味兒來——什麽世道?濃眉大眼的警察都開始騙人了?
事情的起因是,林冬在調查一起懸案時,通過犯罪手法在系統內串上了魯克進犯下的案子。但魯克進已經被判死刑了,判決書上只有六名受害者。
一瞬間,林冬想起去年被懸案組抓捕的一名罪犯,顧黎,本該乾淨利落的判死刑,卻借著“坦白”其他罪行的由頭,一次次拖延審判。他估計魯克進也打算用這手,等死刑覆核下來立刻找檢察院“坦白”,到時案件勢必會被打回去補充偵察。為免出現他故意和警方兜圈子、拖延死刑執行時間的情況,林冬決定給他玩一出“苦肉計”,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供詞。
說是苦肉計,實際上唐喆學臉上的傷是假的,行動之前拜托同組警花何蘭給化的“戰損”妝,但踢嶽林和秧客麟那兩下……倆人下車後異口同聲嚷嚷著要報工傷。
都回到辦公室了,嶽林還攆著林冬的後腳跟,委屈巴巴的:“林隊,我是真被副隊踢暈了,你看他剛才還拿礦泉水澆我才澆醒。”
“給你放兩天假,陪你女朋友過周末去。”林冬難得大方一回,甚至還附帶額外驚喜:“可以關手機。”
“真噠!謝謝林隊!”
剛高興了一秒,嶽林突然意識到什麽:“內個,林隊,你怎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一旁的唐喆學接話道:“你以前頭髮都炸毛了也不知道去理理,現在?半個月理一次,傻子才看不出來。”
“你下班還會換褲子了。”何蘭抱著一摞卷宗從他身邊“飄”過,適時補刀:“以前單位發的常服褲子,你一穿能穿一年。”
被他們說得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嶽林局促地挪著步子往後退,不留神撞上剛進屋的文英傑,趕緊回身扶住對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看見,沒事吧你?”
“沒事,我又不是紙糊的。”
文英傑輕輕拍開他的手,將護在懷裡的卷宗遞向林冬:“林隊,這是814案的資料,您交待我整理的。”
“謝謝。”
接過卷宗,林冬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翻看。這次針對魯克進的行動沒帶文英傑,因為對方正處於骨髓移植後的恢復期,還在服用抗排異藥物。說是沒什麽事了,但他很清楚,那是逞強之語。經歷過大劑量化療的骨髓摧毀,文英傑的頭髮全都掉光了,整個人虛弱不堪,休息了半年才回來複職。
是時候招新人了,他覺著。想來懸案組成立之初只有他一個人,還是個編外部門,後來唐喆學來了,再後來拿到編制,又招了文英傑、秧客麟、嶽林和何蘭。在他的領導下,組員們配合默契,一年不少破案子,可卷宗是越堆越多。陳年舊案的偵破常常會引起轟動,這使得懸案組名聲在外,陸陸續續接到眾多兄弟單位發來的協調申請。上個月林冬剛跟後勤要了地下一層的一間屋子,專門用來放待偵破懸案的卷宗。
有些卷宗已經超過三十年了,被無數雙手翻得破破爛爛,裡面夾著的照片或者紙質證據業已泛黃變脆。那些失蹤者、死者,或者連身份都沒有被證實的無名屍骨,大多被遺忘在積塵的角落,有的連知情人都去世了。時間會帶走很多東西,親情和友情亦會淡化,然而負責偵辦案件的警員卻不會忘記,尚有一份冤屈等待昭雪。
懸案組創建的宗旨,便是“懸案的最後一站”。
回到眼前的案子,死者名叫葉蕙,歿年二十二歲,於十九年前的夏夜被發現死於郊區農田,死因為機械性窒息,頸部有明顯的扼痕。屍體仰臥於田邊的草叢之中,根據法醫的鑒定,確認是第一案發現場。無性侵痕跡,手機現金等物也在包內,當時負責調查的警員們排除了奸殺和劫財的作案動機。
林冬的辦案風格一向是效率和準確度齊驅,盡可能少做無用功。查懸案,並非隨機抽取一份卷宗,或者今天心情好就查李四的案子、明天心情不好就查王五的案子,而是通過串並相同類型作案手法或者線索,哪個有頭緒查哪個。像葉蕙這個案子,是某兄弟單位抓了個潛逃多年的殺人凶手,作案手法和葉蕙案很像,串上之後通知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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