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庭睜開眼,先看到深藍襯衣,扣子散漫的松了三顆,露出男人的胸膛,往上是線條鋒利的下頜線,下巴刮得很乾淨,再往上是一雙熟悉的眼睛。
傅聞璟一隻手抓著他的上臂,一隻手摟住他的腰,剛好把他接在懷裡。
又是同一種曖昧姿勢,一周裡摔了兩次,他小腦是要萎縮了嗎?
沈良庭滿頭黑線地把自己從傅聞璟懷裡解救出來。
旁邊的醫護人員抱著箱子跑過來,“先生你還好吧,沒事嗎?不好意思,抱得東西太高沒看到你。”
沈良庭搖搖頭,重新站好,“沒事,是我自己在看手機。”
醫護小姑娘松了口氣,轉而對傅聞璟說,“這位先生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那麽高摔下來肯定要受傷的。”
傅聞璟好脾氣地笑笑,“沒關系,不過就算要道謝也不該是你道謝。”說完便好整以暇地看向沈良庭。
沈良庭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僵硬地說了“謝謝”,說完看到傅聞璟左手提著十分豪華的果籃,“你來這裡做什麽?”
傅聞璟單手插兜,回答說,“來看看沈總,畢竟以前他幫了我們家不少。”
醫護小姑娘驚訝道,“你們認識呀?好巧。”
“我幫你搬上去吧。”傅聞璟對小姑娘說,順手把果籃遞給沈良庭,“幫我拿一下,在這等我會兒,有事跟你說。”
沒等沈良庭說啥,傅聞璟已經上前一步接過小姑娘的紙箱,向樓上走去了。沈良庭明顯看到小姑娘的臉蛋瞬間變得紅撲撲的,因為這隨手而為的紳士舉動而被戳中了少女心,一邊說著麻煩你了一邊羞澀地跟在傅聞璟身後蹬蹬蹬跑上了樓。
沈良庭獨自被落在樓道裡,手裡提著果籃,有些哭笑不得。
傅聞璟的確對任何人都是周到的,傅家父母都是高學歷知識分子,家庭氛圍就是這樣。
沈良庭有時候會想起在傅家的記憶,總飽含許多柔軟美好的東西,暖烘烘的壁爐,花園的籬笆,毛茸茸的大狗,精致的餐具……
那種從小培養出來的教養和禮儀會自然而然地從傅聞璟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哪怕是面對一個陌生人。
自幼金字塔尖上的生活也沒讓他養成傲慢、獨斷的性格,始終舉止謙和。但禮貌不意味著好接近,他身上的那種疏離感,始終如空氣,無形卻無處不在。
但傅聞璟是來看望沈文鴻的?還真讓人意外。
沈良庭拿著果籃,跟果籃裡的火龍果面面相覷。他站了會兒不見人,決定往上走到樓裡的休息椅上坐著等,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腳隱隱有些受壓的痛感。
等真抬腳走路了,筋一扯把他疼得撕心裂肺,低頭才發現腳踝扭到了,只是不嚴重,隻稍稍有點腫。
沈良庭吸了口冷氣,扶著樓梯一步步慢慢挪到樓層的位子上坐下。
傅聞璟回來挺快,在樓梯口看到他,快步走來,“怎麽不在原來的地方?”
沈良庭坐著把果籃遞過去,“站累了坐一下。你要和我說什麽?”
傅聞璟接過果籃,抬頭看了看病房號,“509,是不是這間?”
沈良庭點點頭,“他還昏迷著呢,就張蘭在,進去別說你碰到我了,說了她得發瘋。”
“嗯,”傅聞璟答應了,“你再等一會兒,我很快出來。”
看傅聞璟走進去,沈良庭才低頭輕輕揉了揉腳,不知道他究竟要幹嘛。
傅聞璟過了一會兒就出來了,畢竟利星在關鍵時候狙擊搏浪,張蘭很難對他有好臉色,沒有像對沈良庭一樣破口大罵已經算有涵養了。
沈良庭看傅聞璟出來時一臉難以描述的表情,差點笑了,“她是怎麽說的?你為什麽要來聽這種難聽的話?”
“不算什麽,比這更難聽的都聽過。”傅聞璟淡淡回復,抽出紙巾擦了擦手,走到他身前,“再不好應付,表面功夫總要做一下,不然顯得利星很沒有同情心,我的心意到了,別人收不收又是另一回事。”
沈良庭看著他,聽到過?這是什麽意思?
沒等他多想,傅聞璟又說,“剛剛在裡面她還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幫你。”
沈良庭頓時收了表情,“那你怎麽說的?”
傅聞璟回答,“我說因為你主持搏浪比她來讓人放心,我還是傾向於把錢交到值得信任的人手上,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聽到信任兩個字的時候,沈良庭斂目,掩去眼中神色。他想傅聞璟對他,可從來稱不上信任。
傅聞璟向樓梯走去,沈良庭起身跟上。
下樓梯時,傅聞璟說,“晚上跟我去一個晚宴,我會來接你。”
“是什麽晚宴?有著裝要求嗎?”
“慶祝的生日會,可以穿得休閑些。”
沈良庭走得慢,傅聞璟已經到一層的平台了,他還在上一層慢吞吞往下挪。傅聞璟回身轉頭等他,“怎麽走得這麽慢?”
沈良庭松開咬著的下唇,收回扶著扶手的手,裝作毫無異樣地下樓,“沒什麽。只是奇怪你為什麽不愛坐電梯。”
“樓層低,等電梯都要好一會兒。”等他到身邊了,傅聞璟繼續向下走。
“爬樓和等待的時間其實差不多。”
沈良庭說話嗆人的慌,傅聞璟下意識側頭看他,覺得他今天好像憋著一股氣,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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