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把身份證還給他,歪了下頭,“走吧。”
李錦程有些懵,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小步,動了動唇。嗓子擠出個音,也沒能發出一個字。
“行了,都乾這一行了還裝什麽純。再說也不一定真用你做什麽,頂多給有錢爹開個酒。”他嫌棄地拽了下李錦程的衣服,“等賺了錢買件真的,再不濟買個A貨穿一穿,這一眼假的地攤貨就別穿出來了,丟不丟人。”
見李錦程還磨磨唧唧,黃毛最後一點耐心不見,薅著他領子拽進了眼前的會所,“拉完你湊夠數,老子就能下班了,磨蹭什麽......”
李錦程很緊張,又有點害怕。平時說句話都很困難,更別提現在。
其實他也可以完全掙扎著跑掉,但又聽這個人講,只要給別人開瓶酒就能掙錢,聽著像是飯店服務員的工作。心裡有些猶豫,想著試一試。
思前想後,還是沒走。連拽帶推的,走過長長窄窄的走廊,進了一間凌亂的員工宿舍。
黃毛丟給他包著塑料袋的衣服,說:“店裡的製服,趕緊換上出來,一會帶你去找活。”
說完,“哐”的一聲關上了宿舍門,震得宿舍的鐵床吱嘎響。
黑白相間的製服,是新的,帶著點刺鼻的漆味。看起來很正常,好像真的只是普通的工作服。
李錦程還沒來得及看清,門被砸了砸,傳來男人不耐煩地聲音,“換沒換好?趕緊的,給你五分鍾。”
他被砸門聲嚇得手一抖,心裡又開始緊張,忙不迭地脫下身上的衣服,裝進塑料袋裡,換上他給的製服。
等真穿在身上,李錦程臉燙得火辣辣的疼。
領口開的很大,一直到腰際。露著白皙的皮膚,薄薄皮膚下,因為太瘦凸出的節節胸骨看得一清二楚。
而兩側的布料卻是黑紗的,凹進去的腰線隱約可見。
他沒穿過這種衣服,可怎麽看也不像正經著裝。
李錦程非常後悔,立馬低頭開始解扣子。隻解開三顆,宿舍門就從外面推開了。
黃毛掏著耳朵,一臉不耐煩:“讓你換身衣服又不是扒層皮,你磨嘰——你這什麽意思?”
李錦程動了動唇,終於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我,我,不想。”
“你他媽這種時候放什麽屁,你說不想就不想?”
李錦程拿起裝著他衣服的塑料袋,點點頭。
黃毛氣得嘴有點歪,剛想開罵。腰間別著的對講機響了,他接起,語氣瞬間唯唯諾諾:“哎頭兒,我知道了,我這邊人找全了找全了,騙你幹什麽,哎好這就帶過去。”
走過來薅住李錦程的領子把他拽出門,罵罵咧咧:“浪費老子這麽長時間,別給我整這些有的沒的。”
走廊三三兩兩經過的人都往這邊看,慌亂間,李錦程抓住牆上掛飾的流穗,“不去。”
他仰視著他,瓷白的臉此刻通紅,鼻梁上的幾點小雀斑更加明顯。
一雙大眼睛仰視著他,眼神怯和,卻也倔強。這雙眼睛是漂亮,標準的杏仁眼,瞳仁黧黑。雙眼皮褶痕很深,眼尾彎出一個弧度,像用眼線筆描過一樣。
山根算不上高,鼻梁卻挺直,鼻頭小巧秀氣。短短的人中,連著一張紅潤的唇。下唇飽滿,唇角微微上揚,像隻小貓。
這張臉,與其說好看,用漂亮形容更為貼切。
黃毛盯著他片刻,氣得歪嘴一笑,森森道:“少他媽勾引人,老子隻對D罩杯以上的女人有興趣。不過裡面兒的大老板說不定就好你這樣的,要是真能傍上,你就偷著樂吧,別出來賣的還在這給我立牌坊。”
李錦程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又小聲重複:“我不去。回去,換、換衣——”
還沒說完,便被一把扼住下頜,臉擠的變形,“給你兩條路,一,跟我乖乖進去,你也別太自信,大老板也不一定看得上你,頂多讓你倒杯酒賣賣笑。二,要走也行,這活兒我沒乾好,因為你我損失兩萬塊錢,你給我補上,我就放過你。”
聽到這個數字,李錦程一時放棄了掙扎。
黃毛冷笑一聲,松開他。白皙的臉上勒出紅痕,顯得可憐又可笑。
再三威脅下,李錦程跟他上了電梯,到了會所頂層,跟紅棕色門外等著的人站成了一排。
旁邊站著的和他穿相同製服的人,大半是男的。個個神色自若,各種香水味混到一起濃得刺鼻。
聞得李錦程幾乎喘不上氣,手抖成篩子,掌心濡濕。
不知站了多久,有人說了句:“都進來。”
李錦程是最後一個進門的,剛邁進門檻,便被厚重的煙味嗆得忍不住咳嗽,流出眼淚。
突兀的咳嗽聲,打斷了屋內原本的交談。
旁邊的領事“嘶”了一聲,拍拍他的肩,“注意點。”
李錦程連忙點頭,抬起手想擦眼淚,還沒碰到。
只聽屋內響起一聲醇厚低沉的男聲,聽聲音大概三十多歲:“你過來。”
領事連忙笑著問,“柏總,您說的是......”
“你旁邊,黑色卷頭髮那個。”
李錦程驀地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領事拽到了人跟前。
“抬頭。”
李錦程攥緊拳,拇指摳著手心,低著頭沒敢動。
男人的聲音低了些,“害怕?”
“柏總和你說話呢,幹什麽呢。”領事從後面拍了下他的腰,李錦程身體一抖,這才咬著唇抬起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