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橋低著頭不敢看人,小聲道:“謝先生早。”
“喬喬早。”謝執很自然地接了話。
就在林橋慶幸他沒發現不對勁時,謝執卻忽然疑惑般“嗯?”了一聲,“怎麽不穿鞋?”
他說著,就要蹲下身子。
林橋見狀,來不及細想,伸手就去按住謝執肩膀,“別!”
可已經遲了。
謝執半蹲在他面前,伸手握住林橋細瘦的腳踝,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卻依舊不動聲色,故意發問:“怎麽了嗎?喬喬。”
林橋感覺到了,他後縮了一下,卻被謝執攔住。
旋即,他對上了那雙深邃的黑眸,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孔。
謝執伸手,指尖湊過來,林橋本能地往後縮,想要躲開,卻被謝執按住腰,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根手指湊近,最後按上唇角,傳來不知是麻還是癢意。
“怎麽這麽紅?”
林橋先是因為被謝先生發現而感到不自在,旋即又因為他這明知故問而睜圓眼,“您明知道!……”
“知道什麽?”謝執故意問,甚至還又揉了一下那本就淒慘的嘴唇。
林橋又不說話了,癟著嘴,委委屈屈望著謝執。
謝執看得心癢,但想想自己昨晚做出的禽獸行徑,還是輕咳一聲,很正經地收回手,認真檢討自己:“對不起,喬喬,昨晚我太激動了,沒有控制好力氣……嗯?”
他說到一半,便見一隻手忽然伸來,很是羞憤地一把捂住謝執的嘴,“您別說了!”
謝執頗為無奈地攤開手,“喬喬,我不說,你怪我不說,我說,你又不讓我說……我該怎麽辦呢?”
林橋呆了一下,被他繞進去了。
他認真思索了幾秒,差點又想給謝先生道歉,但在開口的前一秒卻驚覺:“您明明可以不提這個話題!”
謝執輕咳一聲,眼底泛上笑意,伸手摸摸林橋腦袋,這次是認真說:“對不起,是我錯了。”
林橋還沒收到過別人的道歉,聞言立刻有點不好意思,矜持地坐直了一點,“沒事沒事。”
謝執又問:“疼不疼?”
林橋搖頭。
謝執這才放開他,起身從冰箱裡取出冰袋,道:“我幫你敷一下。”
冰涼的感覺貼在唇角,林橋低頭望著謝執,沒忍住笑了一下。
謝先生好溫柔。
他已經完全忘記,昨天謝執是怎麽欺.負他的了。
用過早餐,該慶幸今天是周日,不然林橋就要頂著嘴角的傷去見同事們了。
謝執倒是早早出了門,說是公司最近很忙。
林橋在家中待得無聊,索性便帶著貓糧出了門。
畢竟還要上班上學,謝執並沒有像父母那樣安家在郊區,而是鬧中取靜。
別墅周圍隔上一二百米,才能看到附近的鄰居。
他剛出了客廳,還沒走到大門口,眼角余光便忽然瞥到一道黑影,他疑惑地轉頭去看,又什麽都沒有。
林橋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想著反正每日都有保安巡邏,門禁也嚴格,便放下心來,繼續往前走。
身後角落裡,一個鬼鬼祟祟、戴著黑口罩和太陽鏡的黑衣男子擦擦額角並不存在的汗,松了口氣。
他低頭看看手機中的照片,忽然兩眼眯起射出銳利的光,兩指滑動放大,最終目光落在照片中人的唇角上。
看上去不像是狗啃的。
……有點像人啃的?
謝堅成反手將照片發給謝母,心中暗暗慶幸自己早就棄暗投明。
想到幼年期曾遭受過的慘痛對待,謝堅成後怕地抖了抖,心中慶幸還好他長大了。
可等發送完照片,他抬頭看看那人過分瘦削的背影,又有點擔憂起來了。
就這小身板,他能打過表哥嗎?
謝堅成沉思,謝堅成焦慮,謝堅成走來走去。
到最後,他咬牙割愛,甩手在謝家入口處丟下一個本子,這可是他多年來對抗表哥的寶貴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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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十點多,太陽已經很熱了,林橋便往家走。
快要到家時,他忽然發現家門口似乎有什麽東西,走過去一看,居然是一個本子。
封皮是白色的,但上面卻用鉛筆畫了不少歪歪扭扭的簡筆畫,看上去是小孩的東西。
林橋撿起來,拍掉上面沾的灰塵。
他對鄰居並不熟悉,也不知道他們家中有沒有小孩,於是決定等謝執回來再說。
秉持著尊重小孩子的想法,他並沒有翻開看,而是放在入門櫃上。
晚上,謝執回家時,正要換衣服,卻忽然看到熟悉的筆跡,低頭去看,頓時一挑眉。
“哪裡來的?”
林橋道:“在門口撿到的,會不會是鄰居小孩的?”
謝執似笑非笑地嗯了一聲,道:“過來看看?”
“這,”林橋遲疑:“不太好吧?”
“沒事。”
謝執說著,翻開本子,入目的赫然是一堆橫七豎八的線條。
林橋努力辨認了半天無果,便見謝執翻到下一張。
比上一張更為凌亂的線條,幾乎佔了整頁,看上去沒有絲毫規律。
過了幾分鍾,林橋終於忍不住發問了:“這是什麽?”
謝執合上本子,語氣平靜,但林橋就是從中聽出了肅殺的意思:“勇者屠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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