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厘換鞋期間,他去將窗簾拉開。
所有和她有關的東西,他都沒用扔,甚至沒有收起來,就讓它們留在原本的位置。
她就好像沒離開過。
就好像只是很久沒回家。
將沙發上的防塵布收好,傅識則用濕巾將沙發表明擦拭乾淨。
雲厘在一旁幫他,擦淨後,沙發還未乾,傅識則直接將雲厘摁在上面,她的手按在冰涼的沙發上。抬眼,那張臉上的冷漠破裂,帶了點笑意,傅識則慢聲說道:“你覺得我有冷暴力的潛質。”
“司機也覺得我冷暴力你,還讓你報警。”傅識則覺得,既然她都這麽說了,他也可以實踐一下,問她:“我現在暴力一下?”
雲厘的眼角都是笑。
傅識則垂眸看她,還是沒舍得用力,只是輕捏住她的下巴,四目對視了片刻,雲厘抱住他的脖子,“阿則,你對我真好。”
傅識則:“不說冷暴力了?”
“我知道你不會。”雲厘語氣篤定,她看看四周,原以為這個地方與她徹底無關,傅識則卻一直沒有抹去她的痕跡,她問道:“你怎麽把我的東西都留著了?”
傅識則:“想不到扔的理由。”
也可能只是,和她有關的東西,即便有再多理由,他也不想讓它們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第83章
在來南蕪前,雲厘已事先聯系過江淵父母,今天下午會登門拜訪。
雲厘沒在江南苑逗留太久,找了個去南理工見女同學的借口,她借用傅識則的車出了門。
自從上次傅識則和她說了江淵的事情後,兩人沒有再關於這個話題進行過交流。
他的表現總會讓人覺得,好像沒什麽在困擾著他。
雲厘想起他抽屜裡消耗了大部分的安眠藥。
剛到公司的時候,周迢曾和她說過,江淵是獨子,Unique的幾人和他都情同兄弟,在他離世後,周迢和Unique的其他成員給他父母湊了筆錢。
當時,江淵父母和周迢反覆確認,裡面沒有傅識則給的錢,才願意收下。
這件事情,傅識則也是知道的。
周迢還和她說,這麽多年一直有人偷偷地給江淵的父母寄錢。
雲厘抿緊了唇。
這個事情就像,江淵父母無法接受自己兒子的離世,將責任強行轉加給傅識則。
但他做錯了什麽呢,需要這麽多年背負這種內疚和對方施與的罪名?
周迢給她的地址離江南苑只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導航過去的一路上,她的心中忐忑不已。
江淵家所在的小區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修建的,老樓陳舊,牆上以及舊式外凸形的防盜窗上鏽跡斑斑。小區處於南蕪的另一個老城區,產業遷移後基本只剩下老人居住。
到樓下後,雲厘按了門鈴,很快江母應聲開了門。
房子在六樓,沒有電梯,雲厘走到三樓時便看見下樓來迎接她的江父和江母。
江淵比傅識則大個幾歲,他父母現在應該五十上下,但蒼老的容貌看去卻像六十多歲的人。
兩人熱情地招呼她上樓,對她噓寒問暖。江淵在西科大上學,而雲厘最初聯系他們時也告知對方自己是西伏人,他們絲毫沒有懷疑她的身份。
房子不大,一眼望去是小兩居,屋內裝飾簡約樸素,家具都有些年份,客廳中央卻放了個二十七寸的液晶電視。
“已經很久沒有淵淵的同學來我們這兒了。”江母露出個淺笑,招呼雲厘到茶幾前坐下。
聽到這話,雲厘看向她,眉眼的皺紋讓她莫名也有點心酸。
桌上已經備了不少水果。
她打開電視給雲厘看:“這個電視還是兩年前淵淵的同學送的,不過我和他爸爸一直不在家,也沒接到電話,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雲厘:“您二位過得好嗎?”
江父笑了笑:“挺好的,日子也就這麽過去了,想念兒子的時候就去房間看看他的東西。”
“我可以看看學長的房間嗎?”雲厘沒有直接道明自己的來意,江母似乎習以為常,起身帶她到房間。
江淵的房間不大,南邊是一扇老式的窗戶,窗台擺了兩盆植株,床褥還鋪著,旁邊是一張木製的學生書桌,上方擺滿了小初高各種輔導書。
屋內的陳設就像仍有人在居住。
牆上貼了幾張合照,都是用參差不齊的膠帶簡單地覆在四角。照片沒有塑膜,已經氧化發黃以及掉色。
她看到了裡面幾張都有傅識則,是江淵父母帶著他們倆去釣魚和打球的。
見到雲厘在看照片,江母說道:“照片裡基本是我和他爸爸,還有淵淵從小一起長大的一個朋友。他是淵淵同班同學,你認識他嗎?”說到這裡,她歎了口氣,“淵淵把他當成自己弟弟,我們也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但自從淵淵走了,我們也很多年沒見他了。”
“……”
“他也是個好孩子。”
雲厘:“他不來看您二位嗎?”
面前的女人默了會,眸色黯淡道:“來過,我們讓他不要再來了。”
雲厘順著話,試探地問道:“他做了什麽嗎?”
“那個孩子單純,可能自己的行為不經意間傷害了淵淵,他也不會知道。”江母注視著照片,“淵淵生病了,他答應我們看著淵淵,但他當時忙,可能也沒太上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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