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塵淡淡看向趙瑞,聲音也似乎帶了些許笑意:“趙施主,師父特地吩咐,要給這位謝施主上一碗甜豆花。”
謝吉祥微微一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勞煩大師惦念。”
若說剛剛開門時的明塵法師還如同冬日的寒松一般冷峻,現在的他卻
多了幾分溫暖和煦。
似乎寒松上的雪被烈日驅散,只剩滿身綠意。
趙瑞雙手合十,衝著方丈院的方向行禮。
“有勞方丈惦念。”
待他們進了待客用的廂房,才發現晚食已經擺好。
雖說是素齋,可瞧著熱騰騰的,讓人腹中咕咕叫喚。
皇覺寺最出名的就是那一碗素面。
別看食材簡簡單單,但吃進嘴裡勁道彈牙,湯底清爽鮮嫩,有著說不出的回味。
沒有任何珍饈,沒有名貴的食材,如此樸素的一碗素面,卻讓謝吉祥差點吃紅了眼睛。
她不知為何,隻覺得心中懷念陡然而生,曾經一家的幸福時光,化成飛舞的蝶兒映入腦海中。
謝吉祥放下面碗,感歎:“確實是人間美味。”
這一碗面,素淨是極素淨的,可面條勁道彈牙,湯底濃厚香醇,帶著食物原本的純粹和熱鬧,讓人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坊間的八珍湯面,也無法同這一碗簡簡單單的素面相比。
似乎早就知道此番來了兩個姑娘,因此皇覺寺還給準備了兩碗甜豆花。
燕京人都是吃打鹵鹹豆花的,這種甜豆花有些像是南地的糖水一般,可以做小食。
夏婉秋沒想到自己也有一份,見謝吉祥開始品嘗,自己便也面無表情吃了下去。
這甜豆花特別嫩。
豆花做到了極致,又嫩又滑,用杓子輕輕一碰,上面便忽閃忽閃打了波浪,還很漂亮。
謝吉祥有點得意,跟趙瑞說:“你瞧,這個你就沒有。”
來到皇覺寺,趙瑞是一反常態地放松。
他耐心陪在謝吉祥身邊,等她慢條斯理吃豆花。
“嗯,我沒有。”
他沒跟謝吉祥說,在皇覺寺,只有小孩子和小姑娘才有這樣的一碗甜豆花。
論說夏婉秋已經二十有余,沒想到她也是有的。
趙瑞看著歡快吃豆花的謝吉祥,若有所思。
或許,大師看的不是年紀,而是心性。
用完了晚食,明塵就又出現了:“趙施主、謝施主,師父有請。”
苦海大師仿佛知道他們為何而來,也不如何藏著掖著,很敞亮就把人請進了方丈裡。
謝吉祥跟趙瑞都很安靜,待進了方丈中,感受到明塵在身後合上門,才不約而同看向坐在蒲
團上的苦海大師。
出乎謝吉祥意料,苦海大師其實很年輕。
不,不是年輕,而是沒有想象中的垂垂老矣。
在她的記憶裡,從她生下來苦海大師就聞名天下,至今日已超二十載,怎麽看上去,還如同知天命年紀的中年人,一點都沒有老態。
似乎是感受到了謝吉祥的目光,苦海大師緩緩睜開眼睛,垂眸看向她。
謝吉祥立即行禮:“大師安好。”
苦海大師淡淡一笑,指著屋內的蒲團道:“兩位小友,不如坐下聽一段佛法?”
趙瑞跟謝吉祥便安安靜靜坐下,聽苦海大師悠然的聲音響起。
他說的是心經。
拗口的經書在他口中如同潺潺流水般宣泄而出,讓人的心一瞬安靜下來。
風都停了。
謝吉祥緩緩閉上眼睛,整個人沉浸在悠揚的唱誦中,腦海中空空如也,一下子想不起任何操心之事。
這一瞬間,她覺得身心都受到了洗滌。
待到苦海大師語閉,謝吉祥還回不過神來。
倒是趙瑞曾經聽過許多次苦海大師佛語,此刻已經清醒過來,回望著衝他慈祥而笑的苦海大師。
謝吉祥感覺自己一直在做夢。
可卻又不是做夢。
這種似夢非夢,似幻非幻的感覺特別美妙,讓人忍不住沉醉。
突然,咚的一聲響起,苦海大師敲響了木魚。
謝吉祥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清明。
苦海大師笑問:“謝小友,可聽懂了心經?”
心經又豈是常人能聽懂的?
謝吉祥搖了搖頭:“未曾,只是覺得好聽而已。”
苦海大師又笑:“好聽便好。”
謝吉祥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不過還是衝苦海大師行禮:“多謝大師。”
苦海大師定睛看著她。
他看的不是臉、不是面,而是眼。
謝吉祥長了一張極漂亮可愛的杏眼,最難得的是她目光清澈,不帶有一絲的雜念,看著人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清凌的純善,讓人不忍心去拒絕她。
擁有一雙這樣眼眸的人,以後不會走錯路。
苦海大師這邊看著謝吉祥,那邊趙瑞不由緊張起來。
雖然他一直都沒說,他過來是為了什麽,想求什麽,但苦海大師似乎全都看明白了。
他那
雙眼睛,似乎能看透世間萬物。
謝吉祥被他如此凝眸直視,也不由緊張起來,努力挺直腰背,不敢眨眼睛。
這一刻,就連呼吸都停了。
她以為一切都很漫長,漫長到眼睛都有些酸澀,但實際上,這不過是眨眼功夫,苦海大師只看一眼,便瞥開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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