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了。
龍梓儀知道剛才說話聲大了點,抱手臂,沒出聲,隻敷衍地點點頭,臧習浦回了她,她的下巴朝會客區一指:“臧先生,坐。”
隨後眼睛就盯著他身後那人看,那人沒進門,在門外候著,只露出半截身子,靳譯肯也擱那兒淡淡撂一眼。
“臧老師好。”龍七說。
臧習浦沒往會客區坐,將送的花束擺上桌面:“身體狀態怎麽樣?”
“在恢復,好多了。”
病床靠窗的一側“哢噠”一聲響,靳譯肯抽了張椅子,坐她床邊上。
一坐就抬二郎腿,正面對向臧習浦,沒說話,但面兒上的公子哥脾氣明晃晃擺著,眼睛裡一股年少陰沉,挺犀利地看著,龍梓儀在倒水,動作懶洋洋的,沒有要招待客人的樣子。
臧習浦沒坐。
他在她病床的另一側站著,開門見山:“我是來表態的,龍七,你告虞朋和思明的事,我支持。”
知道在場的人性格都直,沒有過多的噓寒問暖,一句問好後,就這麽說出口,臧習浦隨後又說:“但這是一場持久戰。”
“你要面對的不只是公安和法院,還有媒體和觀眾,你的案子小到細枝末節都會世人皆知,會被來路不明的報社和自媒體一遍遍公示與剖析,你現在手上所持的合約都有可能因為稍有偏差的社會影響被撤銷……”到這兒,他問,“你有這個準備嗎?”
“受害的我,很見不得人嗎?”
臧習浦無聲地點頭,努了努嘴:“我有一些媒體朋友,可以幫你適當發聲,其他的,除了把思明帶過來,我沒法再參與。”
“謝謝你臧老師,你沒法參與的原因我理解。”
“我也替你請了一位口碑不錯的心理谘詢師,你要不排斥的話,現在就把電話留給你,你可以從今天開始做心理建設……我知道這件事,對你打擊挺大。”
“不用麻煩了,”她回,手心撫了撫被面,“我聽說前兩天臧老師不肯放人?”
臧習浦看向靳譯肯。
靳譯肯也抬著眼,回看。
“我不放人的原因,你看到人,就明白了。”
這句話說得不帶溫度。
隨後,他側頭叫一聲臧思明,門外徘徊許久的人就戰戰兢兢走了進來,靳譯肯的右腳踝在左膝蓋上泰然不動地抵著,視線往門口盯,一副等待自個兒“傑作”的模樣,很快,龍七就看見了那個被打得快認不出來的臧思明。
鼻青臉腫,意志消沉,全身上下都是不甘心的怯,她側頭看靳譯肯,他正慢悠悠地搖著椅子,沉著,不出聲兒,而龍梓儀在臧思明身後的櫃子旁靠著,旋開保溫杯蓋子,邊睨,邊喝。
靳譯肯這方面就很直了,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這一套,實行得特別徹底。
“我還得提醒你一句,龍七,”臧習浦的雙手緩慢地插兜,發聲,“我從思明那裡了解到,虞朋家是做航運業買賣,八十年代開始發家的,他們家就他一個兒子,很寵,他有一個姨……”
看向靳譯肯。
“據思明所知,和你男朋友的母親是校友,很久不聯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聯系,除此以外,你男朋友家子產業的一部分業務也與虞家有些交集。”
這話的意思就明顯了。
明著說虞朋家不會善罷甘休眼睜睜看兒子受折騰,暗著說靳譯肯有家庭關系牽絆不可靠,第一個有反應的是龍梓儀,暫停喝水,凝神想事兒,靳譯肯卻像早知道,終於回一句:“我謝謝你提醒她,但我也定一定你的神,我家在這件事上態度跟我一致,流程該怎麽走就怎麽走,絕對給他弄全套。”
臧習浦到此已經表完了態度。
聽著靳譯肯的話,以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站著,看上去退了,卻遠遠沒有消去針鋒相對的氣場。
而龍七一直往床前的臧思明看。
他不敢跟她對視,始終低垂眼,不久,她說:“我想跟他單獨聊聊,你們都出去一下行嗎?”
……
等人全部離開,病房門關上後,臧思明才稍許放松,往後退幾步,頹靡地坐上椅子,病房內的窗簾半拉半開,龍七平靜地開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虞朋有沒有感染?”
臧思明抬了一下眼皮。
又往門口看了看,回:“靳譯肯知不知道?”
“答案不會因為有沒有人知道而改變,你隻管回答我,他有沒有?“
臧思明撓發,低低問:“你當時跟他有沒有血液接觸?”
“我不確定。”
他往椅背靠著,側著臉,思考多大的問題似的,隨後懊惱表情看向她:“龍七,你就饒了我們這一回,虞朋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就犯了事從加拿大回來才開始破罐破摔,我求你給我們一次機會,這案子你一旦報案就是公訴案,撤訴很麻煩的。”
“我在船上求你的時候你聽了嗎?”
“我後來後悔了,我跳海救你了。”
“但你後來還想汙蔑我。”
“龍七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慌了那時候,口不擇言,我錯了。”低垂腦袋連道幾聲歉後,他抽一記鼻子,突然抬頭看她,“我跟虞朋商量了,他家願意賠償你一千萬,你再要別的補償你跟我說,他爸媽現在想保他,好說話。而且說實話,船上一夥人都撒了謊,他們要是肯幫你作證,那他們一開始的口供就是偽證,也要定罪,你只有錄音,光憑錄音沒法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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