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公故去兩月有余,但還未滿百日,他這麽一直盯著自己,莫不是覺著自己未滿百日著鮮衣不妥?
秦箏攏了一下衣襟道:“我沐浴時下人送到淨房來的衣物只有這套,我去換身素色的。”
她抬腳正要往裡間去,楚承稷又叫住了她:“不用換,這身挺好的。”
他收回視線,拿起了擱在箸枕上的烏木箸:“再不動筷,菜都涼了。”
秦箏不由有些腹誹,那他先前一直盯著自己看甚?
她走到矮幾對面坐下,廚房應該是得了他的吩咐,隻上了三菜一湯,秦箏掃了一眼,正好是她們兩個人平日裡的飯量。
楚承稷有個很戳秦箏的點,他雖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太子,但每次用膳都會把碗裡的飯菜吃乾淨,當真是一粒米都不見浪費。
秦箏之前不知他飯量,有次添飯時給他壓了嚴嚴實實一碗飯,他也是一聲不吭吃完,只不過當天多練了半個時辰的劍。
知道楚承稷這個習慣後,秦箏每次用飯都會偷偷看他,發現他一點也不挑食,基本上是飯桌上有什麽他吃什麽。
秦箏暗自感慨過好幾回,他可真好養活。
因為他什麽都不挑,就導致這麽久了,秦箏也不知他在吃食上的喜好,在兩堰山時,不管是盧嬸子做飯,還是秦箏自己做飯,全是按照她的口味來做的。
今日這三道菜,也格外符合秦箏的胃口,她穿越過來這麽久,總算是吃到了一頓古代貴族級別的美食,以至於飯都多吃了半碗。
悲催的是飯後有點撐。
矮幾被下人收拾乾淨後,楚承稷又擺上厚厚一摞公文慢慢看,旁邊的竹簡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如今雖興用紙張了,竹簡卻並未廢除,不少卷宗依然是用竹簡抄錄的。
楚承稷看得認真,幾乎是目不斜視,秦箏歪在美人靠上,未免不雅,隻時不時小幅度地揉揉自己吃撐的肚子。
她問:“從前修建城樓時的圖紙還在麽?”
若是有圖紙,後邊加固城牆,她能省去不少事。
楚承稷道:“回頭我讓人去找找。”
他看了半天才看完一本公文,拿開那本公文後似放棄了什麽抵禦一般,捏了捏眉心看向秦箏,衝她招手:“過來。”
秦箏不明所以,跟隻傻麅子似的湊過去,一把就被楚承稷按倒在了胡毯上。
她衣襟拂過時不小心掃落矮幾上的公文,東西散落一地,一聲驚呼尚未出口便被楚承稷吞沒在唇齒間。
他吻得算不上激烈,卻讓秦箏有些喘不過氣來,面上很快就浮起一層薄紅。
他微微拉開了一段距離,讓她得以呼吸,拂開凌亂披散在她肩頸的長發,指節若即若離撫過那片冰雪般剔透的肌膚,眸色深沉得像是硯池裡化開的一方濃墨。
很快又傾身吻了下來,額頭,鼻尖,面頰,下顎,細碎又纏綿。
頸下傳來輕微的刺痛,秦箏小聲地吸了一口氣。
這吸氣聲像是刺激到了楚承稷,他更用力地在她鎖骨處咬了一下,才埋首在她頸窩,呼出的氣息灼熱驚人。
“不出聲,也不拒絕,是任我為所欲為的意思麽?”
壓抑著情動,他清越的音色變得有些啞。
秦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腰腹發力,一個翻身就把他給掀了下去,反客為主壓住了他。
楚承稷方才一直用手支撐著身體的大部分重量,吻也只是單純的吻,並未動她衣襟。
秦箏就是實打實地坐在他身上了,兩手分開按著他的兩隻手腕:“你敢麽?”
因為剛才翻身的動作,她衣襟松散開來,隱約能看見裡邊湘妃色的束胸長裙,黑發蜿蜒鑽進領口,瓷白的鎖骨上那顆針扎似的紅痣處,還有一圈淡紅的牙印。
楚承稷額角浸出汗來,她禁錮著他手腕,他便也不掙脫,隻直起上身去吻她,比任何一次都凶狠。
“篤篤——”
屋外傳來敲門聲。
“殿下,趙將軍被孟郡郡守帶兵圍殺!僅他一人重傷歸來!”
屋內二人神色具是一變。
……
沈彥之圍城之時,楚承稷派林堯夜擾敵軍,趙逵則趁機帶五百精銳暗出青州,埋伏在了前往孟郡的必經之道上,其目的就是為了截斷朝廷大軍的糧道。
可誰也沒想到,孟郡郡守竟得了消息。
前朝太子集結起來的幾千流寇,在他看來如何能與朝廷大軍抗衡?
青州被奪回,前朝余孽伏誅,在不少舊臣眼裡都是必然的事。
孟郡郡守本不願趟這趟渾水,卻又怕事後李信責怪他毗鄰青州卻不發兵相援,便聽從門下幕僚的建議,取了個折中的法子。
他不參合青州的戰局,只派手下能將圍殺截道的那支流寇,到了李信跟前,便也能說自己盡力了。
趙逵不知孟郡郡守的用意,以為他們是要前去青州相助,帶著五百弟兄一路血拚,重創孟郡孟郡派出去的那隊人馬,他帶去的五百精銳也無一人生還,他身中數箭,全靠身形膘壯,才沒傷到要害,一路逃回青州城,方至城門處就因失血過多一頭栽下馬去。
底下的將士匆忙前來通報與楚承稷。
宋鶴卿得了消息也匆匆趕來同楚承稷商議:“孟郡之危近在眼前,青州落入殿下之手的消息過不了幾日就會傳回汴京,李信勢必還會派兵前來圍城,殿下不如發檄文以告天下,聲討李氏逆賊,光複楚氏,大楚舊臣們總有些會前來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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