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時候才明白,原來不是他想不動情就能不動的。有些日子,他甚至害怕顏氏會突然離他而去。
長公主知道兒子是有把她這些話聽進心裡去的,所以她繼續言語誘惑:“你想法子娶了婉柔,婉柔是能和顏氏同在一個屋簷下和睦相處的。”
顯然魏珩沒著她的道,他很快就重拾了理智。
“母親這麽做,覺得對得起婉柔嗎?”魏珩微微側身,微弱燭光映襯下,更顯黑眸寒如沉冰,他恢復了平靜,言語間也帶了幾分刻薄,“還是說,母親就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你執意要留婉柔在身邊,不管兒子是不是想娶她,也不管她是不是願意嫁給兒子。母親一直執念於此,難道是要她同你一起吃齋念佛嗎?母親覺得,把她從一個牢籠中救出來,再放入到另一個牢籠中,就是所謂的對她好嗎?”
魏珩說完後其實心中有幾分後悔,他不該就這樣直白的戳破母親的心事。
他今日定是瘋了。
魏珩沒有久留,說完後,直接就大步離去。
外面又飄起了雪,一陣冷風兜頭灌下來,他這才清醒一些。
“殿下,您別生氣,世子不是有心說這些的。”魏珩走後,伺候在長公主身邊多年的老嬤嬤來勸長公主。
長公主倒是沒怎麽太把此事放在心上,她只是擔心說:“珩兒鮮少有這麽失態的時候,他今日如此失態,怕是因那顏氏。珩兒如今身居要職,深得聖上器重,儼然是走入了權勢的中心。樹大招風,難免不會樹幾個敵人,我是怕日後那顏氏會成為他的軟肋。”長公主沉沉歎氣。
老嬤嬤卻仍舊寬慰說:“世子打小就聰明,他是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
長公主卻又歎息一聲,搖搖頭說:“你不懂。”
當年的魏無垠又何嘗不聰明?只因被一個情字所困,還不是輸了所有。
*
幾日後,府上便傳來了長公主病倒的消息。
丁香一大早從外面回來後,趕忙也把聽來的消息告訴顏熙:“聽說病得不輕,連宮裡的禦醫都驚動了。還說聖上動怒,說魏家怠慢長公主,要開罪魏家呢。”
前世長公主也病過這樣一場,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但後來漸漸就養好了,沒出什麽大事。所以,顏熙對此倒不慌張。
至於聖上說要開罪魏家,應該不可能吧?魏珩父子如今都位高權重,不會因為一個長公主就被聖上擼下來的。
“丁香,你和院子裡的人說,不許私議此事。”顏熙嚴肅交代。
眼下是最關鍵的時刻,她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熬過這個年,等來年開春時魏珩被派出門辦公差去,她就可以去找長公主或是老夫人提出離府了。
而在這之前,顏熙就希望一切都能順順當當平平安安的。
見主子嚴肅,丁香也忙嚴肅著應下來。
丁香走後,顏熙繼續靠窗而坐。外面還在飄著雪,她開著窗戶賞雪。身邊燒著炭火,懷中抱著暖爐,倒也不冷。
院子裡有紅梅,這會兒白雪落在紅梅上,覆了紅梅卻又沒有完全覆住,半遮半掩的,倒十分有意趣。
顏熙一時興起,趕忙拿了紙筆來,她就這樣坐在窗邊畫起了畫。
顏熙一幅畫才作了一半,魏琦就風風火火跑了過來。
“顏姐姐。”
想來是一路都跑著過來的,這會兒到了跟前後,話沒說幾句,就盡顧著喘粗氣了。
顏熙忙給她倒了杯熱水:“先別說話,喝點熱水緩一緩,一會兒等氣喘勻了再說不遲。”
魏琦倒聽顏熙的,慢慢喝了水,又休息了會兒後,這才說:“偷偷告訴你,我二哥怕是要定親了。”
顏熙手一頓,心想魏珩的婚事是沒這麽快定下的,不過她還是鎮定問:“那定的是誰家的姑娘?”
“是宮裡的婉柔表姐。”魏琦急急道,“聽我姨娘說,是母親做的主。而且這回母親病倒,二哥進宮請旨,都把人帶家裡來了。”魏琦一副發生了天大的事的誇張表情。
但顏熙卻仍十分淡定。
第23章 -公府23 憑什麽男人可以三……
魏琦口中的“婉柔表姐”,顏熙是知道的。婉柔雖然久居深宮,同皇帝的女兒和後妃們住一起,但她卻不是今聖的女兒。
她是先太子所出。
顏熙之所以知道婉柔,是因為魏珩前世和她提起過。當時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長公主病了,病中一直念叨著說想見婉柔,於是魏珩就進宮去向帝後請旨,帶了婉柔回來見母親。
當時婉柔住進國公府時,府裡上下也是傳得沸沸揚揚,說是長公主親自拍案做主,世子不日就要迎娶婉柔為妻了。
她那時候才初嘗雲雨滋味不久,和魏珩正如膠似漆。雖然早做好了他日後必會娶妻的心理準備,但乍然得到這樣的消息,她心裡也是很難過的。
後來大概是魏珩看出了她的心思,於是就和她談起了婉柔。
魏珩說府上傳的都是謠言,不是真的。他對婉柔只有兄妹之情,他會盡力為她擇一個好夫君、擇一戶好人家,但他們是不會成親的。
後來魏珩還和她說,婉柔其實身世很可憐,自幼便慘遭滅門,可偏偏養大她的帝後正是屠戮她全家的劊子手,她並不知道要以怎樣的感情去面對帝後。而雖是皇室血脈,但到了及笄之齡,她也未曾有任何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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