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徒孫,來。”甫一進來,便見喻聞錚對自己頷了頷首,“到這兒坐。”
【徒孫……這稱呼還不如小桃兒呢。錚錚的意思,是讓我坐到他旁邊?不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他旁邊可是宗主……我還是坐遠一點吧。】
選了個門邊的位置,桃劍舒對上頭幾張冷臉尷尬笑了笑。
“各位宗主好啊。”眼見幾張臉更黑了,桃劍舒一捂嘴,“抱歉抱歉!是宗主和各位長老好,啊哈哈。”
【嚇死媽了,還好沒把我丟出去。】
喻聞錚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桃劍舒。
她到底是真呆,還是故意損這群老家夥來討好他?
所有人都落了座,宗主將話題引入正軌。
宋意一向冷靜,尤其是在重要的場合上。
可自桃劍舒出現在外面,他便多多少少被擾了心神。
尤其是,她什麽時候與喻聞錚那麽熟了?
桃劍舒毫無所覺,她怕錯過重點,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比上學聽課都認真。
一抬眼,就發現自己正沐浴在兩道目光之中。
一道宋意,一道喻聞錚。
【乾、幹嘛啊,怎麽都這麽看著我……】
第4章 手好看,想摸。
【宋意怎麽一副要吃人的眼神,他不會以為我是因為他才到這兒來了吧。】
桃劍舒尷尬地朝宋意扯出了個笑容,索性將視線挪到了地磚上,假裝沒發現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嶽守清將嗽月影丹放到了案上,忽而一揮袖,從乾坤袋中祭出一塊流光溢彩的水晶石來。
緊接著,他將影丹置於其上,晶石周邊的光芒立即以極快的速度黯淡下去,代之以一團濃稠的黑霧。
“黑霧如此濃重,師兄,看來這顆影丹妖力不少。”秋伊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神情有些激動,“只要將這顆影丹封印,嗽月的境界勢必大損!”
“嗯。”嶽守清點了點頭,面色嚴肅,顯然不如秋伊雲那般樂觀,“如今嗽月越發謹慎,奪取影丹也比先前嚴峻得多。”
說罷,他將影丹放回盒中,對一旁閑散慵懶的喻聞錚點頭,“聞錚,此次辛苦你了。”
喻聞錚扯唇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來,眼皮也不抬道:“可別太早感謝,辛苦二字最是無用,更何況,時候一到我離開沉劍宗,你們可就得對自己說辛苦了。”
“你!你未免太過狂妄!”秋伊雲向來向來是宗中元老中好脾氣的一位,可眼見喻聞錚竟然如此拂了掌門師兄的面子,便也忍不住出言訓斥。
喻聞錚仍舊是那副傲慢的姿態,“本該如此。”
他笑著,倏然又冷了眼眸,“希望你們明白,我留在沉劍宗不過是為了化劫,自然也大可魚死網破,現在就將所以人都拉下地府陪葬好了。”
聞言,秋伊雲氣得發抖,想要再辯駁,卻被嶽守清製住,“伊雲,不可衝動。”
一場拉鋸總算沒有凝成大衝突,嶽守清擺了擺袖,就要將晶球收回乾坤袋。
“且慢!”一直沉默的覃靖渠忽然站了起來攔下晶球,既而將算計的目光落到喻聞錚身上,哼笑道:“掌門師兄,烏雪長老還沒試靈呢。”
聽到喻聞錚被點名,桃劍舒一下子凜起了心神。
【這刻薄的鞋拔子臉老頭,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難怪剛才一個屁也不放,果然藏著壞心思。】
喻聞錚終於舍得掀起眼皮去看覃靖渠。
呵,鞋子臉,倒是像。
“怎麽,覃長老懷疑我靈力不純?”
被喻聞錚一雙淺金色的眸子盯得有些發怵,覃靖渠還是肅了肅嗓子,道:“烏雪長老是沉劍宗之福,懷疑自是不敢說。只是長老畢竟妖族出身,又與嗽月這樣強勁的大妖交了手,我只是擔心妖力被激醒,從而釀成大患呐。”
“當然,我知道長老天靈強大,這種顧慮應當是多余的。只是這晶球測靈一道卻不可免,如此宗中上下也不至於傳出不利的謠言,可對?”
【對個屁!】
桃劍舒看小說的時候便有一個極惡心的角色,當時想不起來名字,現在一瞧,肯定是這個覃靖渠無疑。
【一口一個妖的,我看你這老頭才長得像妖。人家錚錚是旌山之靈,我記的可清清楚楚。】
【非人非妖非魔,上古鳴蛇之骸為骨,仙人拂塵點雪為肉,以旌山山水與世代供奉育之養之——這才有了如今的錚錚。】
【要不是錚錚被點化時應了仙人護守旌山百年的要求,用得著替沉劍宗除妖?不就是想搬弄是非嗎?還口口聲聲沉劍宗之福,真是老太婆鑽被窩,給爺整笑了。】
坐上的喻聞錚忽然輕笑出了聲。
他倒真有些想將桃劍舒留在身邊,好知道她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長老笑什麽?”覃靖渠以為喻聞錚是在虛張聲勢故作鎮定,再逼近一步道。
喻聞錚不答,隻慢條斯理撫著雲肩上的鎏金流蘇。
“既然覃長老如此替我著想,那——”他揚起下巴一笑,“恭敬不如從命了。”
下方的桃劍舒聞言瞪大了眼睛。
【不行啊錚錚!你是不知道自己受了重傷靈力紊亂嗎,真的會測出什麽好歹的!】
喻聞錚原本淡然的神色一凜。
她……怎麽連這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