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劍舒呆在原地一時忘了反應,直到那弟子喊了她一聲“桃師妹”,這才醒過神來。
其實弟子原是不想搭理她的,可又好奇傳言真假,想知道她與宋意到底是不是斷了關系。
“桃師妹……”
他才將將開口,桃劍舒便看著喻聞錚遠去的背影先一步問:“這位師兄,你知道明心殿今日是有什麽事嗎?怎麽這麽嚴肅?”
如果只是單純恭迎錚錚出關的話,宗主想來是不會催促的。
果然,那弟子道:“這次烏雪長老出關,各峰長老還要封印嗽月的影丹,當然緊迫了。”
“嗽月?”又是這個名字。
弟子上下打量了桃劍舒一遍,有些狐疑。
“師妹,你不會連九尾嗽月都不知道吧?所謂一尾一丹,一丹一命,近五年來,這妖獸可叫各大門派損失慘重,便是咱們宗門最厲害的烏雪長老出手,如今也不過封印了他三顆影丹而已……”
桃劍舒聽著,便也想起這麽一號角色來,一隻很強的妖獸,後期喻聞錚完全黑化成反派之後,兩人便被合稱為“旌山雙惡”。
旌山,便是沉劍宗中最高的主峰。
桃劍舒正認真回憶,全然未發覺那弟子眼中流露的鄙夷神色——這桃劍舒果然上不得台面,隻知糾纏劍君,居然連人人知曉的嗽月都不知道?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桃劍舒神情一凜,二話不說朝即將消失於視野中的人追了上去。
練功場形如盆地,而桃劍舒所在的位置在上頭,隔了一段距離。
因此,場中弟子們並不知道方才桃劍舒同喻聞錚說了什麽,才讓喜怒無常的烏雪長老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殺意凜然轉為與她笑著對話。
但不論他二人說了什麽,光是離喻聞錚那麽近,還和他有說有笑,就是一件恐怖至極的事了。
現下看著桃劍舒風風火火追了上去,場中眾弟子面面相覷。
桃劍舒,可能是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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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聞錚在殿首靠近中間的席上落座,他知道有人追了上來。
因此,聽到外面有弟子的阻止聲響起時,喻聞錚並不意外。
正好,他倒也想知道,在多近的距離之內才能聽到桃劍舒的心聲。
“明心殿各長老與宗主議事,不得靠近。”守門的弟子十分敬業,才見桃劍舒踏上殿前台階就雙雙橫出了劍。
桃劍舒忙將邁出的腳縮了回去。
【凶什麽凶嘛,我還沒上去呢,就看看也不行嗎!小氣!】
殿中喻聞錚悠然飲了一口茶。
沉劍宗的茶回甘太短,不是什麽好茶。
小氣。
外頭的聲音傳入殿中,宗主嶽守清板著一張黝黑的臉,沉聲問:“外頭是怎麽回事?”
最靠近殿門的翠露峰長老秋伊雲往外看了一眼,“那幾個弟子也是不成器,我去看看。”
她剛起身,便聽見外頭一道夾著痛呼的女聲響起:“別打啊,走就走。”
這聲音……宋意面色一沉。
竟然追到了明心殿,是去打聽了他的行蹤?她到底想做什麽?
秋伊雲亦認出了桃劍舒,面色微變,轉身對殿內幾人道:“是桃掌門家那位。”
“胡鬧!”嶽守清一拍桌子,黑了臉色,但到底是看在與清松門的交情上不好發作。
外面的桃劍舒離遠了些,望著殿門發愁。
【怎麽辦啊,又不讓我進去,我還怎麽提醒錚錚有危險啊。】
危險?
喻聞錚瞳孔驟然縮了一下,須臾彎了下嘴角。
已經提醒了。
過了一會兒,嶽守清吩咐宋意:“宋意,既然是因你而來,你自去解決罷。”
宋意起身拱手,“是。”
“慢。”一直沉默的喻聞錚倏然叫住了宋意。
殿內幾人俱是一愣。
“放她進來。”
素來看不慣喻聞錚的青雁峰長老覃靖渠先坐不住了,橫眉冷哼:“烏雪長老怕不是在開玩笑,她桃劍舒可不是沉劍宗的弟子,憑什麽進來?”
“不是?覃長老年紀大了,記性真是越發差了。”他眼皮都不抬,懶散地撥弄手中的木盒,也不解釋,“嗽月影丹是我一手取得,不過是讓我的徒孫聽一聽,如此也有意見麽?”
覃靖渠如吃了蒼蠅一般臉色難看,秋伊雲不表態。
片刻後,宗主嶽守清終於發話:“聞錚,這不妥。”
嶽守清已經上了年紀,又得宗中愛戴,因此他一發話,基本無人會反駁。
誰知話才剛落,上一刻還面含笑意的喻聞錚驟然冷下了臉。
“哦?宗主的意思,是不給了?”他說著,掌間的木盒緩緩浮起,在空中受力撕扯般劇烈晃動。
“既然如此,我看這影丹也沒有什麽封印的必要了。諸位有主見,那把影丹放了,諸位自己再抓,之後要怎麽做,我都沒有意見。”
說罷,木盒上的鎖喀噠作響,似是真有東西要被放出來。
“等等!”宗主忙用自己的靈壓陣住,他吩咐,“靖渠,去將人帶進來。”
覃靖渠在心底暗罵一聲瘋子,斂下眼底算計,出門把桃劍舒帶了回來。
好在仙盟大會將近,今日所談之事在半月後總歸會與其他宗門交涉,桃劍舒又是桃秉淵的女兒,勉強不算邊緣人物,否則今日喻聞錚發這瘋,怕是真要毀了一顆影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