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第一個舉起手示意大家停下,與沈琢對視一眼,兩人分別騎馬擋在正德帝身前。
正德帝驚得壓低了身體,一邊往後退一邊問:“怎麽回事?”
話音未落,四周草叢中突然出現一道道黑影,弓箭早已搭好,對準正德帝的方向急射而來,鋪天蓋地如同箭雨!
宋池、沈琢與跟隨的侍衛們揮劍擊落從四面八方而來的箭矢,正德帝慌不擇路,兩手捂著頭往後竄,此時韓國舅離他最近,正德帝下意識地朝韓國舅跑去,想讓韓國舅護著自己,偏偏韓國舅也如熱鍋上的螞蟻,本來要跑向正德帝的,卻見對面又冒出兩個黑衣人往這邊射箭,求生的本能逼得韓國舅往後一躲,自己先抓住一個侍衛擋在了面前。
嘭的一箭射中侍衛,韓國舅被這一嚇,四腳著地爬得更快了。
正德帝剛剛被草叢絆倒正跪在地上,將韓國舅臨陣脫逃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他憤怒焦急之際,忽然有人飛撲過來,從後面將他撲倒在地。
耳旁響起一聲悶哼,正德帝戰戰兢兢地回頭,還沒看清楚,宋池一手抓著他的肩膀,連拉帶扯地拖著他朝後跑去,一邊跑一手揮劍擊落從兩側飛來的箭矢。
有人救他,正德帝松了一口氣,逃跑的腳步也不再那麽慌亂。
更多的侍衛前來救駕,等正德帝被一圈圈侍衛包圍住後,他才雙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皇上您沒事吧!”韓國舅發冠歪斜地跑過來,宛如一個最忠心的老仆。
正德帝瞪他一眼,朝宋池看去,卻見宋池捂著胸口,突然吐出一口獻血來,有侍衛及時衝過來扶住宋池,就在宋池側身的功夫,正德帝瞳孔一縮,這才發現宋池背後竟然中了一箭!
腦海裡浮現宋池撲過來壓住他的那一幕,正德帝後怕得全身發冷,如果沒有宋池,那支箭是不是要射到他身上了!
“禦醫呢,禦醫!”正德帝高聲大叫起來,唯恐來的晚了,宋池就這麽沒了!
韓國舅越老越沒用,好不容易栽培一個宋池出來,正德帝舍不得!
聖駕出城時浩浩蕩蕩驚動了全城百姓,回來時不但浩浩蕩蕩且戒備森嚴,一看就知道出了大事。
第二日,沈明嵐來了虞寧初這邊。
“表姐怎麽不好好在家裡養胎?”虞寧初趕緊出來迎接,越是沒有懷過孩子的小姑娘,越是覺得孕婦必須事事小心時時小心,仿佛走下踩腳凳到落地的那點顛簸,都能傷了孩子。
沈明嵐道:“我沒事,除了胃口不太好,跟以前沒什麽兩樣。”沈明嵐推開虞寧初來扶她的手,改成挽著虞寧初的手臂,一邊往裡走一邊低聲道:“昨天的事,你聽說了嗎?”
虞寧初什麽也沒聽說,待在家裡折絹花呢,春日暖和,虞宅一片安寧,這樣的日子很舒服。
沈明嵐將她拉到內室床上坐著,神色凝重地道:“皇上去香山踏青,遇到了刺客,皇上有驚無險沒有受傷,當時隨行的官員侍衛卻死了幾個,連池表哥也為了護駕中了一箭。”
虞寧初震驚地吸了口氣!
香山離京城那麽近,可以說是天子腳下,這種地方,竟然有人敢行刺皇上?
還有宋池,去年去揚州辦案剛中過毒箭,傷口瘮人,如今又……
“傷得嚴重嗎?”好歹也掛著表哥表妹的名頭,又有宋湘的關系,虞寧初擔心地問。
沈明嵐道:“我剛從郡王府回來,池表哥真可憐,傷在左後肩,據說是毒箭,挖了一塊兒肉下來,我沒敢看。”
虞寧初聽著這話,都覺得自己身上好像也挨了一箭似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毒箭,莫非是曾經在揚州偷襲錦衣衛的那幫人?”虞寧初不由地猜測道,宋池的傷口處理,很難不讓人聯系到揚州一案。
沈明嵐搖搖頭,低聲道:“刺客的身份暫且還不知道,皇上已經派人去查了,接下來京城肯定要亂一陣子,你記得叮囑府裡的下人,不要亂走動,更不要胡亂議論什麽。”
虞寧初記下了,又問起宋湘。
沈明嵐歎道:“池表哥受傷,我心裡都難受,何況是她,眼睛都哭腫了,我懷著身子,她在我面前要強,傍晚人少的時候,你去瞧瞧她吧。”
虞寧初也心疼宋湘,一口應下了。
黃昏時,虞寧初提前在家裡用了晚飯,這便帶上一份禮品,坐車去了郡王府。
宋池受傷,今日郡王府不斷有人登門探望,虞寧初算是來的最晚的。
宋湘正守在宋池的床邊。
宋池傷在後肩,只能趴著,傷口的痛苦讓他閉著眼睛,只在妹妹哽咽得太厲害的時候,才開口打趣一番:“我還沒死,你哭成這樣,是要咒我嗎?”
宋湘:“你還敢說,你逞強的時候怎麽沒想想我?”
“郡王、郡主,虞姑娘來了。”阿謹過來通傳道。
宋池眼睫微動,依然保持著趴著的姿勢。
宋湘抹抹眼睛,替哥哥掛好紗帳,她出去接虞寧初。
見到好姐妹,宋湘趴到虞寧初懷裡痛哭了一頓,旁人來她得端著待客,也只能在虞寧初面前這樣了。
虞寧初一邊輕輕拍她的肩膀一邊柔聲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夠了還要好好照顧池表哥呢,他就你這一個妹妹,你把自己哭傷了,他還要反過來牽掛你。”
宋湘嗚嗚的:“他才不牽掛我,他恨不得叫我擔心死,三番兩次地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