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頭,對上了厲潮凌厲的側臉。
他愣了下,“你怎麽忽然來上這種課了?”
老師已經進來了,看著沒幾個學生的教室也不覺得意外,調試了下麥克風就準備念PPT。
厲潮在老師抑揚頓挫的聲音裡緩緩開口,“我不能來上?”
周柯卡了下,“也不是不能,可是以往這種水課你不是能逃就逃嗎?”
厲潮拿出手機,看餐廳那邊的午飯送出去沒有,回答他,“有點事,來找導員。”
“什麽事啊?”
此話一出,周柯明顯感覺到旁邊的男人心情莫名變得愉悅了點,“找他加個學分。”
周柯,“?”
“學分?什麽學分?我們學分不是都修完了嗎?你還背著我偷偷掙學分了?”
“你加不了……”厲潮矜持地拿出手機,熟練地找到那張照片,遞到周柯面前,“我加的是結婚的學分。”
周柯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去,“你結婚了!”
他的聲音大到把台上老師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同學,課堂上請保持安靜,如果實在有事,可以從後門自己出去。”
周柯把頭低下,連早起的瞌睡都沒有了,抓起手機看了眼,喃喃道,“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
他拿起那張照片反覆看了看,“哥,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怎麽幾天不見,他哥就結婚了?
他回家吃個辣條都得背著他媽偷偷摸摸的,怎麽他的室友就領證了?
厲潮把手機收回去,“我是那種會跟你開玩笑的人?”
這件事對周柯的衝擊力太大了,好半響也只能從嘴裡憋出一句話來。
“你這結婚就結婚,怎麽還給嫂子打碼呢?”
厲潮咳了聲,扭開頭,“他不喜歡張揚。”
周柯,“……”
所以你給人家打了個碼,自己帶著照片到處張揚?
見目的達到了,厲潮看著手機那頭導員發過來的消息,背著包從後門悄悄離開了。
而獨自坐在教室的周柯徹底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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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眠還不知道自己的打碼結婚證照片已經被厲潮帶著在各大親友間流傳了個遍。
他吃了結婚對象投喂的午餐,休息過後就開始工作,等厲潮給他打電話說到樓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了。
厲潮穿的還是早上那身,黑色工裝褲,黑色T恤,膚色冷白,眉眼下垂的時候,透著一股冷淡的厭世感。
他拿著一個行李箱站在門口,當看見宋時眠的時候,掩藏在眉目裡厭倦頓時消散,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點的午飯吃完了嗎?”
宋時眠穿了身煙灰色的居家服,衣服寬松,顯得他人有些消瘦,墨發烏瞳,臉上帶著被太陽烘曬過的潮紅。
“你點了那麽多,我又不是豬,怎麽可能吃得完?”
屋子裡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乾淨整潔,一看就是特意收拾過的。
厲潮推著行李箱走了進去。
宋時眠彎下腰,不怎麽熟練地找出一雙新的拖鞋放在地上。
“我在樓下的小賣部買的,跟我拖的這雙是同款,顏色不一樣,我也不知道你穿多大的鞋,就估摸著買了,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厲潮低頭,果然看見他腳底的這雙和宋時眠腳上那雙是同款,怕小了,特地買得比他的還要大。
他脫下鞋,穿進去,不大不小,剛剛好。
宋時眠跟厲潮介紹,“屋子不是很大,就兩間臥室,另外一間之前是我爸媽住,他們把大的主臥留給我,他們走了後,這間就變成客房。”
他天天在屋子裡轉,除了一開始的狼狽,現在閉著眼睛也能找到路。
“這間是我住的主臥,我收拾了一半的衣櫃出來,你的衣服可以放這裡。如果不夠的話,次臥那裡也有衣櫃,放那邊也可以。”
陽光透過飄窗照進來,青年的影子被拉長投射到衣櫃門上,他旁邊帶著小熊印花的被子被主人很努力的疊整齊,幾乎有人高的大熊可憐兮兮地被擠在牆角。
很平常的場景,可卻是他在深夜裡輾轉了無數個日夜,甚至連夢都不敢夢到的場面。
宋時眠。
他的、
名義上的丈夫。
為了迎接他的到來,把屋子打掃乾淨,甚至騰出一半的衣櫃,邀請著他侵入他的私人空間。
握著行李箱的手因為緊繃,手背上鼓起明顯的青筋。
好一會,他才緊著聲音說了個“好”。
一副老實又木納的樣子。
宋時眠看不見,便主動站在門邊,把空間騰出來,好讓他方便他收拾。
厲潮帶的東西並不多,就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很安靜地把自己的東西放在宋時眠旁邊。
宋時眠倚靠在門框上,莫名地品到一絲搭夥過日子相敬如賓的夫夫日常。
這樣也挺好,和他當初預想的差不多。
厲潮收拾到一半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宋時眠不想麻煩厲潮,自己摸著朝門邊走過去,才到客廳,手臂就被另一隻手牽住。
這麽一會過去,厲潮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怎麽不叫我?”
宋時眠道,“又不是什麽大事……”
最後是厲潮牽著他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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