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紹軍認為他謙虛,對他讚不絕口,轉頭看了看自己兒子說:“都姓汪,我這兒子要能有你一半多好,從小到大一看書就犯困,去年考了縣城的職高學汽修,以後得上修理廠上班。”
汪青正看著院子裡的櫻桃樹發呆呢,哪想到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他看一眼汪霽,斯文又清俊,看起來就是念了很多書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握緊了杯子。
汪霽看著他笑了笑,他笑起來春風細雨一般柔和:“學門技術也好啊,這年頭只要能掙到錢過日子就很好了。”
汪青聽著這話放松了些,汪紹軍也笑起來,他雖然羨慕汪霽有出息,但心裡對自己兒子也挺滿意,兒子又孝順又懂事,放月假回家也沒閑著,不是洗菜洗碗給他媽打下手就是跟在自己後頭送貨,至於別的,就像汪霽說的,這年頭只要有門手藝能賺到錢就很好了,他們一家也沒什麽大志向,就希望一家人在一起過和諧美滿的小日子。
閑聊兩句開始說正事,汪紹軍站起來點了點小貨車上的貨,幾個大紙箱還有輛被繩子綁著的小摩托。
昨天汪奕揚回去,汪霽讓他幫忙乾兩件事,一件是找輛小貨車幫他把寄到農村淘寶的快遞送上來,快遞都是大件,只有小貨車能裝得下,另一件是讓他幫忙在縣城裡買輛摩托車送回來。
摩托車的事汪霽昨天才想到,他之前在上海的那輛代步車二手賣了,回老家沒什麽要開車的地方,但他有時候去鄉裡買東西辦事情還是需要有個代步工具,但汪霽看著汪奕揚給他弄來的這輛摩托車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強烈地阻止了汪霽伸手幫忙,父子倆把摩托卸下來,又把紙箱都抬進屋裡,汪霽要給汪紹軍送貨卸貨的錢,汪紹軍堅決不收:“就這麽一點路要什麽錢,以後你要是還有東西要送上來,盡管給我打電話,你剛回來家裡缺不缺東西?缺的話也盡管告訴我。”
一番拉扯後汪霽沒辦法,存了汪紹軍的聯系方式,他去屋子裡拿了兩包煙和一袋糕餅出來。
煙是好煙,汪霽自己不抽煙,給汪叔買煙的時候多買了兩條放在家裡備用,汪紹軍看了一眼嚇一跳:“這煙太貴了。”
“您做叔叔的給我免費送貨,我當侄子的給您兩包煙抽,別不要。”汪霽說。
猶豫兩下,汪紹軍還是挺高興地把煙接著了,他自己平時舍不得買這麽好的煙抽。
汪霽又把糕餅遞給汪青:“我這兒沒什麽孩子愛吃的零嘴,這糕餅拿回去給阿姨和家裡老人嘗嘗味道。”
汪青看他爸接了煙,也伸手接過糕餅,有些靦腆地道了謝,小聲說:“我十六了,也不是孩子了。”
汪紹軍在一旁笑:“你哥年紀頂你倆,在他眼裡你可不就是孩子嘛。”
汪青看著汪霽的臉,掩飾不住震驚。
送走父子倆,汪霽把茶杯洗了,又去後山把挖到的蒲公英拿回來,開始收拾送來的東西。
摩托車他昨天下午就在手機上預約了委托上牌,只是這個車……
他拿出手機給汪奕揚發消息:【這車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
汪奕揚回得很快:【你平時騎去鄉裡買買東西拿拿快遞這車最好最方便,性價比還高,真買輛仿賽多虧啊。】
他說得確實有道理,在鄉下騎用不著買太好的車,汪霽看著面前這輛白色小踏板只能認下。
【還有,你和村裡人說什麽了,怎麽我就成大股東了?】
【我這不是怕有人碎嘴嘮叨你嗎,再說了,以你這麽多年的積蓄,在我們這已經輕輕松松財富自由。】
【去你的,別再和別人這麽說了,我聽著害臊。】
和汪奕揚掰扯兩句放下手機,汪霽走到屋裡開始拆他的快遞。
他在上海沒買房,這麽多年一直租房住,當初幾乎租了個空房,家具擺設都是後來他自己慢慢挑選添置的。
決定回老家後,大件的家具他留給了房東,小件都寄了回來,又在網上訂了幾樣。
幾年前家裡房子裝修,隻把他爺爺住的一樓按老人都會喜歡的新中式風格精心裝了,新中式太費錢超了預算,所以二樓的客廳和三個臥室的軟裝就簡單很多,雖然看起來也大方,但還是有些單調,既然決定在老家安定下來,他還是想把家裡收拾得舒服一點。
二樓小客廳鋪上地毯,落地窗前放上單人沙發和小木桌,實木櫃的組裝花了他三個多小時,櫃子裡擺滿他想看卻一直沒時間看的書和漫畫,買回來沒玩過幾次的遊戲機也全拿了出來。
他甚至還新買了個迷你冰箱,放在沙發旁,等夏天用來冰啤酒和水果。
其他還有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汪霽也不著急,慢慢悠悠用了兩天時間全部整理歸置好,剩下的時間都在熟悉他那輛小踏板。
在上海待太久,習慣了筆直的路,甫一回家,對著歪歪扭扭的山路他一時不能適應,山路陡又多急彎,不熟悉熟悉不敢往山下騎。
回家的第五天,汪霽起床洗漱後照例出門跑步晨練,今天起得早,他沿著盤山路多往前跑了一段。
前面符蘇家的小樓映入眼簾,才六點多鍾,符蘇居然也起來了,小樓二樓亮起了燈。
院子裡花團錦簇姹紫嫣紅,鳥鳴聲都比別處的更清脆,甚至有兩尾山喜鵲,汪霽停下腳步,邊擦汗邊羨慕地多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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