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霽聽了失笑:“你這夠奢侈的啊,送貨錢都快趕上貨了吧。”
他又朝一旁的木桌椅抬抬下巴:“別站著了,坐吧。”
把手裡的袋子放到桌子上,袋子抻平,上面印著的圖案露出來。
汪霽對這圖案很熟悉,一家在他看來很刺客的連鎖水果店,還在上班時,饒是他年薪非常可觀,也隻舍得在加班時點來安慰組員,自己平時吃水果從來都是在小區門口的水果攤上買。
符蘇坐下,見他盯著袋子,問:“你不喜歡這幾樣?”
他對水果沒有特別的偏好,讓店裡送水果只要求新鮮,很少指定要什麽,都是店員自己配。
汪霽搖搖頭,歎口氣說出實話:“沒不喜歡,就是這家水果太貴了,你還給我這麽多。”
天氣熱,符蘇坐下後卷起袖口,說:“謝謝你那天請我吃午飯,很好吃。”
兩個人都不是扭捏的人,他這麽說,汪霽也不再跟他客套。道過謝收下,他玩笑著說:“快四月了,你訂水果再訂一個月就別訂了吧?”
符蘇不解:“怎麽了?”
“因為五月份我家的櫻桃就可以吃了,”汪霽指了指自家院子裡的櫻桃樹,“後山上的李子五月份也很甜,六月份山裡的杏子也可以摘,到了七月八月,西瓜桃子全都該熟了,吃都吃不完,山裡自然長出來的果子味道不比水果店裡的差,還更清香,這筆錢可以省下來了。”
他說得慢,說完自己先笑:“你是不是覺得我摳門?”
“不,”符蘇慢半拍搖頭,也笑,“那五月我就不訂了,來吃你家的。”
汪霽很爽快:“沒問題,包我身上了。”
把水果提到廚房放進冰箱,汪霽這人妥帖習慣了,怕自己方才反應太不熱情讓符蘇失望,走出廚房,他說:“不過今天真得謝謝你,我剛好被曬得不想吃飯,就想吃點涼快的。”
他這話也是真心的。
符蘇聞言問他:“你還沒吃午飯?”
“啊,”汪霽又坐回椅子上,“天熱不太想吃,你吃了嗎?”
“吃過了。”
汪霽順嘴問:“吃的什麽?”
“三明治和沙拉,”符蘇說,“早知道你沒吃,我也給你做一個。”
“謝謝你。”汪霽說,但他心裡想,還好符蘇沒給他做一個,他之前太忙沒時間好好吃飯時吃過不少三明治,那個東西怎麽說,當早晚餐糊弄一下還行,當午餐他接受不了。
他沒忍住說:“你每天真的吃得飽嗎?我總覺得三明治沙拉這種東西,有種吃了等於沒吃的美感。”
“嗯,”符蘇說,“所以我吃了三個。”
汪霽失笑:“那你就給我做一個啊?”
符蘇也笑,他笑起來淺淡但好看:“和你做的中餐相比不太好吃,怕你一個也吃不了。”
他今天穿了件款式很休閑的襯衫,棉質面料柔軟舒適,因為天熱,剛才袖口往上卷了兩折,露出腕骨和手臂青筋,一個人平時是不是經常運動,特別是男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汪霽和符蘇一起跑步時,兩個大男人偶爾會無所謂地撩起衣服扇風或是擦汗,他因此看過符蘇的身材,平時穿著衣服顯得清瘦,但其實線條流暢又漂亮。
汪霽自認先天條件還不錯,比符蘇稍微矮點但也超出國內男性平均身高一大截,寬肩窄腰腿也長,可肌肉確實差許多,長年坐辦公室,身上的肉都有些軟了。
看了看自己和符蘇的手臂,他在心裡想,兩個人食量都不小,難道是自己動得太少?
符蘇注意到他視線,問:“怎麽了?”
汪霽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我在想我每天早上是不是應該多跑兩圈,這對比有點打擊人。”
符蘇笑了下。
汪霽說:“你是不是每天晨練後還加練啊,要不然怎麽練出來的?”
他指了指符蘇的手臂肌肉,有點羨慕。
符蘇誠實道:“可能每天澆花,活動量大,偶爾睡不著也會動一動。”
符蘇沒告訴汪霽,馬術,攀岩,擊劍,滑雪……他從小就喜歡這些,常年保持著運動甚至是高強度極限運動,直到前幾年耳朵出現問題,在醫生和父母的屢次勸說下才不得不放棄。
“家裡有跑步機和啞鈴杠鈴,”符蘇和汪霽說,“你如果想練可以去我那兒練。”
汪霽其實有點不好意思,但他又確實想看看,於是說:“那我下午去你家看兩眼,你剛才說澆花,我其實也一直很想參觀一下你家花園。”
符蘇點頭:“那我在家等你。”
沒說兩句符蘇先走了,汪霽在院子裡坐這麽一會兒涼快下來,起身去廚房裡做午飯。
還是不想吃熱的燙的,他翻了翻廚房裡的菜,他的地還沒開始耕種,日常吃蔬菜都是靠從後山上挖還有汪姨的接濟。
家裡有木耳、薺菜和菠菜,還有昨天去汪姨家菜地裡拔菜秧子時汪姨塞給他的一筐胡蘿卜。
胡蘿卜是山胡蘿卜,山胡蘿卜長得小,每根不過手掌那麽大,但好吃,清脆,顏色也更紅。
汪霽想做個涼拌菜,沒有主食,他從櫥櫃裡拿一卷紅薯粉。
紅薯粉是他前天下山找專門做這個的人家買的,自家種的紅薯自己打粉全程手工做出來的純紅薯粉絲,沒摻木薯粉也沒摻明膠。
他去的時候早,那戶人家正在吃早飯,吃的是青菜粉絲湯,看見汪霽直接給他盛了一碗,汪霽盛情難卻地吃完,粉絲入口爽滑有嚼勁,還帶著紅薯的香,他放下筷子直接買了十二斤,自己留五斤,給汪叔汪姨送去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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