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咬定是你違反合同,你要賠違約金。我今天晚上約了酷力的李總見面聊,你可以跟他道個歉,”張艾達到底還是向著他的,不好把話說得太死,又來安慰他,“我知道你沒做錯什麽。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別勉強。能談得攏我就談,談不攏的話,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律師打官司。”
池羽皺起眉,他不太擅長處理這些事情,隻覺得心裡委屈。滑大山本該是回歸靈魂本質的事情,有讚助商當然是奢侈幸事,可沒有人讚助,或者沒有那麽多錢,他照樣也可以用雙腿暢遊。錢買不來自由,他的原則也不允許自己跪著求人。
良久,他搖搖頭,說:“我不想去,Ada姐,抱歉,我去不了。”
張艾達點點頭,倒也沒有失望。“那好,我來處理吧。”
比起張艾達公事公辦的態度,早上梁牧也的平靜更讓他內心不安。
他看著自己那樣子……
池羽心裡面突然錯了一拍。他突然轉過頭,問張艾達:“酷力在電影上面投資了多少錢?”
張艾達舉起一個人“一”的手指。一百萬。酷力比Vitesse和速邁給的錢都多。
他以為接受沈斌的采訪是幫梁牧也還擊巔峰體育,沒想到,他卻是幫了倒忙。
“那現在……是不是也要撤資了?”他甚至還心存幻想,自顧自念叨:“電影不是我的項目,應該不算是……”
張艾達反問他,就四個字:“你覺得呢?”
池羽抓起外套,一言不發,在張艾達辦公桌旁邊垂首站著。
張艾達又安慰他:“行了,別自責了,木已成舟。回去好好休息,接下來好好比賽,下賽季紅牛沒準兒真過來……”
池羽抬起頭來,問她:“晚飯在哪?”
晚飯的地方離艾文傳媒不太遠,她讓池羽在公司等她兩個小時。
期間,梁牧也發了信息過來,仍是平常語氣,就問他,晚上回家吃飯嗎。
池羽幾度把電話掏出來,拖到最後一刻,還是給梁牧也打了個電話,說他不回來吃了。
梁牧也就問他怎麽了。想到池羽沒開他車出去,又問他需不需要送,晚飯後需不需要接。
中午走的時候,他也看出來了池羽心情不好。他倒沒太受影響,覺得池羽就應該去做點自己開心的事情。無論是去健身房,還是去韓知夏家遛餃子,去肖夢寒家打PS4,或者和悅恆挑戰賽上新認識的別的朋友約著吃飯,那都是他的自由。
這段時間他倆都忙,也不能就把對方綁在自己身邊。這幾個月,他也習得點和這人相處的方法論,凡事不能逼他,一逼他就又要縮回繭裡去。
“沒事,不用接,Ada姐送我……”池羽剛說出口,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套了話。
梁牧也終於也有所察覺,又問了他一遍:“到底是怎麽了。”
池羽坐在艾文傳媒的貴賓等候室裡面,四壁空空,都聽得見自己說話的回音。他想起來,因為接到張艾達的消息,他出來得太著急,忘記帶助聽器。晚上吃飯的時候,大概要把鼻子尖都湊到對方眼前才能聽清楚。他又焦慮起來。
池羽歎了口氣,梁牧也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機會,他憋不住,終於是開口:“是……酷力要和我解約。 ”
梁牧也聲音仍然很穩,他說:“別著急。你在哪兒呢?”
池羽想了半天,才開口說:“能不能幫我個忙。”
梁牧也從家裡幫他拿上助聽器,送到張艾達公司,又接上池羽,單獨送他去餐廳。
等坐在車裡,他才不急不慌地問:“晚上什麽安排?差不多幾點回來?”
他其實很清楚,池羽跟家裡人和朋友在一起從來不太過介意聽力問題,他百分之九十的時間都用裸耳。戴上助聽器,他八成就是要見外人。
“……說不好。”
梁牧也又試著問了問:“到底怎麽了。酷力為什麽要和你解約?”
池羽把手機給他看。圖片裡,他自己身著藍色外套,紅色背心,處在屏幕正中央。
是巔峰挑戰賽的直播裡,他正口渴,接過來Max無心遞來的飲料。他喝了一口紅牛。而紅牛是酷力的死對頭。
梁牧也氣得都笑出聲:“資本家,真他媽行,”罵完,他余光看了看池羽臉色,又補一句:“不是你的錯。”
池羽還挺解氣。可想到這事情的影響,他又沒脾氣了:“還有今天早上那個訪談……咱們的電影……他們也要撤資。我實在是……”
“你別擔心這個,錢的事情讓我和譚佳寧擔心。你就專心滑你的大山。”梁牧也一隻手扶著方向盤,一隻手把手機還給他,目視前方,開得四平八穩,語調也是。
說到譚佳寧,池羽想到昨晚他遲遲不切蛋糕,那時候譚佳寧似乎在跟他耳語,說了某個投資人的名字。他倆當時似乎在談錢的事情。
“你已經知道了?”
梁牧也點點頭,誠懇道:“有點跡象,不敢確定。”
難怪他今天早上在看新聞,他是算好了,等待著那必然的結果,也等著看自己出醜。想當初,在首映式上,自己又何必一腔孤勇,非得主動提供那個采訪,結果當然是幫了倒忙。池羽又覺得有點委屈。
“晚上要和誰吃飯?大概幾點結束。我去趟雲頂,完事兒過來接你。”梁牧也像是沒看見,仍是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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