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羽看著窗外車水馬龍。原來,梁牧也、譚佳寧、張艾達,一個個都比他早知道。仿佛面前有一個所謂成年人的世界,某種秘密社會,而所有人仍把他當成需要保護的對象,在他眼前豎起一道隱形的牆。
尤其是梁牧也。
“沒事,你攀完岩就肯定也挺累了,我打車回家就行。”
梁牧也側過頭,看著他隻留給自己一個側臉,就知道他又在鑽牛角尖。
目的地很快到達,低調高檔的餐廳,一看就不是池羽約人吃飯會選的地方。他伸手,貼著車玻璃揉了揉池羽的頭髮。
“冬冬,”他又叫,“少喝點,早點回家。明天還要趕飛機。”
作者有話說:
小羅曾經因為發布會喝了一口百事可樂丟掉可口可樂的百萬英鎊合同(′灬‘)
第88章 疼痛
梁牧也順路開到了雲頂。鍾彥雲把新開的岩館留給了老朋友,也是雲頂北京攀岩中心的共同投資人江樺林。這人也是個老岩棍,十年前和梁牧也在京郊野攀的時候就認識。梁牧也最近每每壓力大的時候,就會來雲頂爬個一兩個小時。
攀岩也是個社群活動,爬兩把就歇歇,不死磕一條線基本上累不著。梁牧也對這事兒看得開,他就當個鍛煉身體,交交朋友,有時候飯都在岩館裡面吃了,不跟江樺林他們卷那些恐怖的路線。
《攀》這部電影上映以後,梁牧也的照片被攀岩愛好者發到網上傳閱,他去十次雲頂有八次被認出來,然後免不了給十幾個人簽名合影,陪大家聊天。他今天沒那個心情,隻想自己爬爬牆安靜安靜,就江樺林提前打好招呼,直接在角落裡見。周中晚飯後人少,江樺林在磕一條V7,大仰角,左側落腳點和右側著手點之間距離兩個人位,還是一塊sloper,半球型岩點,圓潤滑溜,根本沒法抓。
“你要不還是一個dyno直接乾,” 梁牧也站在底下幫他看著腳點,看了半天,也沒beta出什麽更好的策略,倒是損起了出題人,“這誰定的線啊?說實話,對175以下不太友好。對女生也不友好。”
江樺林一米七二左右,個子不高,平時也是很技術的很擅長柔韌平衡類動作的選手。
“牧也過來抓一個sloper,我看看。”
旁邊零零星星幾個人看著,梁牧也就走過去蓄力抱了一下那個sloper。半球型岩點最難抓,根本沒有著力點。他雙手張開,大拇指都在用力,抓得很穩,好像違反科學定律一樣。
“不但要一米八,還得手大。”旁邊岩友評價說。
別人都看他的手,但江樺林在看他身體的姿態。他不信邪,又抱了一次試試。這次,他注意了重心的平衡,也抓住了。
梁牧也在旁邊讚許地點點頭:“不是手大手小的問題。v7上面的sloper抱不住,就是心理問題了。”
江樺林又從頭,重複那個dyno。連起來動態動作,他的sloper就會脫手。
“你再來dyno一個,讓我beta一下。”
梁牧也又把吃了兩口的三明治放下,喝了口水,笑著說:“老江又騙我上v7,是吧。”
江樺林說:“好不容易老鍾把你請出山了,這不得好好壓榨一下。”
旁邊朋友也跟著笑,梁牧也倒覺得沒啥問題,就挽起袖子,擦了鎂粉,從頭上。
這dyno的確誇張了點,一看就不是鍾彥雲的風格。從左到右,他屈膝蓄力,積攢動勢,雙手抱sloper——
不怨江樺林,他重心也不太穩,用力過猛,是左手先滑脫。在調整重心時,全用右手代償。
岩壁的仰角很誇張,他全身的力量都擔在右手上,包括剛剛dyno擺蕩帶來的反向的衝力。
右肩膀劇痛,下一秒他有意識,就已經躺在地上了。江樺林兩步走過來,大聲叫他:“我操,梁牧也,你怎麽回事兒?”
其他人見狀,也圍了過來,甚至有人拿起手機要打120了。
梁牧也試了試,右手不太能動,又用左手摸了摸。肩膀摸起來形狀是方的,心下了然。
“老江,你神通廣大,肩膀複位會不?”他找了個讓自己不那麽疼的角度。
江樺林:“脫臼了啊?”
梁牧也自己站起來,左手扶著右肩膀,對著江樺林和旁邊急著打120那哥們兒說:“別打了,我直接急診吧。出門右拐五公裡,麻煩慢點開。”
江樺林線也不磕了,抓起車鑰匙就出門送他去醫院。
他車開得急,殊不知肩膀脫臼的病人最怕旅途上顛簸,十分鍾的路,再找五分鍾停車位,梁牧也的T恤已經被冷汗浸濕兩回。刀割似的疼。
除了疼,還有不安。上一次在格凸,他衝墜時候肩膀整個脫臼,拖了幾小時才複位,還是讓老楊做的。用的是土辦法,讓他咬一塊毛巾,躺在地上,老楊站著拉他的手臂。複位以後,止疼藥他沒少吃,X光卻沒照。後來肩膀是有些許不適,但他自以為活動范圍和靈活性都恢復了。如今又發作,只怕關節囊受損。
江樺林陪他在急診、骨科和放射科之間來回周旋,等複位完成,已經十點鍾。
肩關節脫臼,伴有中度肩袖撕裂,很可能是格凸那時候留下的病根。
九點多的時候,他給池羽發了條短信,問他怎麽樣了。他沒得到回復。岩館早已經關門,江樺林也有老婆孩子,梁牧也還不太好意思讓他陪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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