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弛,我並非不能開車。”
陸弛睜大了眼睛,他嘴唇翕動,卻半個字都說不出口,甚至在這一刹那,他連呼吸的能力都被剝奪。
窗外的冷風灌入車內,如一記記耳光抽打在陸弛的臉上。
作者有話說:
突然出現~嘻嘻
第49章 爭吵
陸弛打了個寒顫,思緒被窗外呼嘯的冷風扯回了六年前。
那是2017年的最後一天。不知是記憶作祟還是確有其事,印象中的那個雨夜,比往常要冷上許多。
陸弛是連夜從深圳飛回上海的,因為著急趕飛機,他甚至沒來得及回賓館取羽絨服,隻穿了件襯衫,外面套了個風衣就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他沒帶什麽行李,隻背了個雙肩包。走出機場後,細密的雨水透過薄薄的衣衫刺向陸弛的肌膚,凍得人渾身疼。
陸弛攏了攏身上的風衣,環視四周,隔著老遠,他就看到了周晏禮的車。
於是,他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加快了步伐。
只是,還沒等到陸弛跑到臨時停車道,周晏禮就皺著眉頭“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徑直朝他走來。
周晏禮本就生得高挑修長、寬肩窄腰。此時,在晦暗的燈光下,他穿著一身黑色羊絨大衣大步流行地走來,就更顯得英俊性感。
每一步都砸在陸弛的心窩上。
周晏禮臉色陰沉,一邊走,一邊脫掉了自己的大衣。
陸弛來不及思考周晏禮這番舉動下的意味,下一秒,便發現周晏禮將大衣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見狀,陸弛訕訕地笑了一下,他挽住周晏禮的胳膊,故意問:“怎麽對我這麽好?”
周晏禮沒搭腔,只是拉著陸弛快步朝他剛剛停車的地方走去。
片刻過後,周晏禮打開車門,讓陸弛坐進副駕駛。陸弛身形一頓,他轉身朝向周晏禮,對他張開自己的臂膀,示意要先抱抱才好。
周晏禮喉頭滾動,他看上去很是氣惱,沒理會陸弛的示好,隻催促他快些上車。
暗淡的光線艱難地越過細密的冷雨,模模糊糊地勾勒著周晏禮的輪廓。
陸弛微微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周晏禮臉上的表情,卻只看到了黑暗的影子。
陸弛不明就裡,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臂。
上車後,見周晏禮臉色依然很不好看,陸弛刻意說了些玩笑話逗他,最後仍是徒勞無功。
抵達目的地後,周晏禮一言不發地下了車。
陸弛捉急忙慌地牽起周晏禮的手,卻被他不動聲色地甩開。
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家中。一打開門,才剛剛踏入玄關,還沒來得及把燈打開,周晏禮就把陸弛摁在了牆壁上。
就著窗外的點點燈光,陸弛看到了周晏禮臉上壓抑的憤怒,讓他觸目驚心。
只是刹那間,陸弛就像是被人抽幹了所有的力氣。他突然覺得好累。累到沒有心思去探究周晏禮究竟為何生氣。
他揉揉眉心,旋即自嘲地笑笑,而後無奈地撥了一下周晏禮的胳膊。
在看到陸弛臉上的無奈時,周晏禮心頭的火苗像是被人潑了盆冷水,刹那間就偃旗息鼓了。
他舔了一下嘴唇,茫然地松開了自己禁錮陸弛的臂膀。
陸弛眼神中的疲態盡顯。須臾過後,他輕聲說:“晏禮,我忙了一整天,臨起飛時還在候機室裡過底稿……”
說著,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這次我回來,是想陪你跨年的。我沒想到會把自己搞得這麽疲憊,還惹得你不開心。”
周晏禮怔住了,他微微張開嘴,卻一時詞窮。愧疚像爬山虎,一個不留意就佔據了整個心房。
“我……”
陸弛歎了口氣,他打開燈,脫下鞋襪,將鞋子放進鞋櫃中,又將風衣掛好,而後徑直朝浴室走去。
周晏禮連忙扯住他的手,囁喏著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生你的氣。”
陸弛轉過身來看向周晏禮,問道:“那你是什麽意思?”
自從他倆在一起,陸弛就很少朝周晏禮發脾氣。一來是因為他一貫是個平和柔軟的人,二來是因為周晏禮的病。
這次會拿出詰問的態度面對周晏禮,是因為陸弛實在累極了,再拿不出更多的精力來哄他。
周晏禮後退了半步,他放軟了聲音,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他沒能出生在一個正常的家庭,也沒能長成一個正常人,所有與“愛”有關的知識,都是從陸弛與李蘭、陸長豐夫婦身上學到的。
只是,他學了那麽久,卻還不是個合格的學生。
“我……”
周晏禮眼眸低垂,心臟在胸腔中“怦怦怦”跳得厲害。他猶豫許久,總算在腦海中找到了隻言片語。
“陸弛,我可能是太心疼了。”
他深吸一口氣,輕聲說:“我很想見你,但又舍不得你來回奔波。看到你走出機場時隻穿著單衣,心裡就更難受了。”
“本來應該我去找你的。”
坐飛機、乘高鐵,對於普通人來講再稀疏平常不過,可對於周晏禮來說,卻是一種莫大的折磨。每一次出行,都是扒一層皮。
陸弛舍不得見周晏禮難受,就算見不到,單單是想到都覺得心疼。所以,無論他工作有多忙,無論時間有多緊張,為了見面而奔波勞累的,總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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