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是ABC?”
“因為是Alpha、Beta和Omega的簡稱。”
“這些詞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代表不同的性別。”
“OK,你繼續。”
寧則遠:“就是在這個世界觀裡,不同的個體會散發出不同的信息素氣味。而性別為O的人被看作雌性,他們產生的信息素,會對性別為A的人造成極大的誘惑力,致使A發情。”
裴令宣思考道:“感覺是仿照了犬科動物的生殖系統。母狗就會在發情期分泌出特殊的氣味,誘導周圍的公狗發情。”
“是的,大概是這意思。”
“然後呢?”
“然後三種性別也意味著由強到弱的……資源分配,A最強,O最弱,B最平均。O的數量通常極為稀少,會淪為配種和繁殖的工具;A則是處在社會頂層的掠奪者,B是數量眾多且庸庸碌碌的工蟻。”
“嗯。”
“也沒什麽,只是我覺得你現在散發的味道很像一個O……”
“如果你聞到花露水也能發情,那一定不是我的問題。”
寧則遠說:“你是對的,這是我的問題。我曾經一度以為我不是重欲的人,而且我對你以外的人,確實不會有想要把ta們綁起來的欲望。”
“你是不是就想讓我承認,是我太過分了,才把你變成了禽獸?”
“我沒這麽說。”
“你已經說過了。”
“那我盡量糾正。”
“不糾正也沒關系,”裴令宣凝視高高掛起的月亮道,“人的性向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他打從心底裡不信精神分析和心理測評那一套。
“但你好像不是很喜歡。”寧則遠看著他。
裴令宣笑笑,“我不喜歡的事情多了去了,哪兒能什麽都按照我的心意來啊。我對你也沒那指望,你不用苛求自己。如果你是想對你的一些過激行為向我道歉,那我接受。”
“為什麽對我沒那指望?”
“因為我們並不會很長久地在一起。”他踢走腳下的一塊石子,“我非常反感婚姻制度和異性戀的夫妻關系,你真的希望我像管馬戲團的猴子一樣管著你嗎?不許夜不歸宿,不許對我動粗,不許這樣不許那樣……我聽著頭都要炸了。我不在乎你什麽樣子,你就算要去找別人過夜,也隻用跟我說一聲就好了。”
“你……”寧則遠的呼吸沉沉地漫開,輕輕的消散,“你真是太懂怎麽刺傷人了。”
“我很抱歉,可是我們不能談以後。我很喜歡跟你在一起的大部分時間,你什麽都好,年輕,有理想,有實力,有野心,還對我死心塌地。就算我甩了你,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朋友了,但我知道,我們不合適。是你媽媽讓我不要傷害你,我才推心置腹和你講這番話,不然我大可以騙你,我愛上你了,還愛得情難自已,你快把所有珍貴的好東西都送到我眼前吧。”
裴令宣發愁道:“但我答應了你媽媽,所以我提前告訴你,我的心會變,我不屬於你,也不想你屬於我,我們人就不是一心一意的動物,至少我不是。我和你又生不出孩子,不用繁殖養育後代,更沒有搭建一個溫馨穩定的小家庭的需求了。想開點吧,明伽,將來你再回憶這段感情,會覺得自己很傻的。你擁有那麽多別人求之不得的優越條件,何苦在我這道坎上過不去呢。”
寧則遠:“你成功傷害到我了。”
“對不起……”他深感無力。
“我和你說過的全是氣話,我隻想你把更多的情緒放在我身上,不管是高興還是生氣,快樂還是痛苦,你能看到我,我就很滿足。但是……”寧則遠紅著眼眶,聲音中哭腔漫漶,“你不是,你的世界裡從來沒有我。”
裴令宣忽然被人抱住,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
“我愛你,就算你根本不在意我,我也始終愛你。”寧則遠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他感受到淚水浸透衣服的濕意。
“可是我沒有能力跟你演戲,我做不到每天都在漫無目的地倒數,數你哪一天會離開我。所以……”溫熱的嘴唇和冰涼的淚珠印在他的耳垂,手指的熱度貼靠在他的頸側。
他右耳懸掛的金屬耳飾被摘出,久違的輕快從耳垂蔓延到發梢。
“你去吧,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永遠愛你。”
夜深,裴令宣失眠了。
他坐在窗下仰望著異國的月夜,閃亮的星星裡顯現出寧則遠走遠的背影,那條路並不平坦,深黑而幽長,他回來時甚至偶遇了一隻孤獨的刺蝟,它在慢悠慢悠地趕路,見了他只是不慌不忙地鑽進草叢,在茂密枝葉裡撥開一條窸窸窣窣的行跡。
新打的耳洞愈合不易,他的傷口每天都會流血,不過往後再也不用再戴那隻耳環了,應該能夠緩慢地長出新肉。時間會治愈一切——這句話永不過時。
他猜想寧則遠也睡不著,他希望對方的傷口也能像這樣一天天痊愈。
也許他死後會下地獄,但那種事誰又知道呢。
沒有了沉甸甸的愛壓在心頭,他仿佛又回歸最初的輕盈;他蜷縮在藤條編制的椅子裡,前後搖晃著身軀,好難過啊,還是好難過啊。
第43章 菲涅爾燈16
以他多年的經驗, 分手之痛,痛不過三天。一般消沉一周,他又能滿血復活。
事實上他在第二天就離開了前期籌備中的片場, 回到狐朋狗友雲集的圈子裡, 找尋自由之身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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