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賣了賣關子道,“你不是問我什麽是幽默感嗎?毒販但樂在窮山惡水的金三角開設了一間學校,專為自己培養士兵和接班人,可學校裡的英語老師在得知妻子出軌的當天上吊自殺了,從此學校再也沒有英語老師。而葉慈恰好英語過了專八,又是警隊的格鬥術冠軍,槍法也一流,所以但樂想他留在學校裡給孩子們教英語——這就叫幽默感。”
寧則遠笑道:“你是天才,好,就這麽改。”
“啊?”裴令宣愕然,“真聽我的?”
“就聽你的。不過我會弱化原來的英語老師自殺的原因。”
“不再斟酌斟酌?”
寧則遠:“不用斟酌了,你很有想象力,試試當編劇吧。”
裴令宣突然很開心,捧著對方的臉蛋親了又親,“你是頭一個懂得欣賞我的腦洞的人!”
“希望我不是最後一個。”寧則遠自帶的幽默感來得恰不逢時。
他恨恨地瞪了一會兒,隨後軟綿綿地靠上去,“明天再改,今天先欺負我,我想被你欺負。”
第42章 菲涅爾燈15
寧則遠說話算話, 第三天就帶上他和兩位攝影師去了緬甸勘選實景場地。他們在區政府派遣的華裔公務員阿款的陪同下,輾轉了兩座小鎮和幾間村寨,旅途條件簡陋, 一路坎坷暫不贅述;奔走半個月下來, 裴令宣是一目了然的曬黑了。
深度遊玩既能祛魅, 也能消除恐懼。當他身臨其境,看到集市上遠道而來的小商販們擺著攤,售賣新鮮采摘的蔬菜和熱帶水果、不知真假的翡翠原石和茶葉、裝在鐵籠子裡的動物幼崽,鍋碗瓢盆、草帽布衫……無論貧窮或富裕, 大家都在好好過日子,網絡上那些聳人聽聞的江湖傳說也就不攻自破了。
寧則遠會站在街頭, 在手中的速寫本上畫下分鏡草稿, 和攝影師商量自己在這一場景中想要的視覺表達。
偏遠的邊陲小鎮,潮濕悶熱的南方,卻令裴令宣不由得想起了遙遠而寒冷的北國,他果然喜歡冬天多過夏天。
晚上吃當地菜,酸辣爽口的食物極具東南亞風味,配一扎冰鎮啤酒。
兩個攝影師喝多了, 摟著中國話說得不標準的阿款胡言亂語, 在哼哼哧哧的笑罵聲裡,他問寧則遠:“你在大興安嶺拍的短片呢?最終剪出來沒有?”
“剪出來了, ”寧則遠隔著吵吵嚷嚷的噪音和他說, “但我不打算公映。”
“為什麽?”他還想起自己當初對明伽的評價,如今看來略顯可笑。
“不夠好。短片體量小,我忍痛割愛了太多內容;想做成兩小時的紀錄片, 目前積累的素材又不夠。”寧則遠把剩余的半瓶啤酒,平均分配到兩人的杯中。“我可能會繼續拍下去, 拍到足夠剪出一部令我滿意的長片為止。”
裴令宣莫名觸動,舉起杯子和對方碰了碰,“能帶上我嗎?”
寧則遠喝光整杯酒,利落道:“只要你願意去。”
他扭捏地說:“那你想不想我陪你去?”
“我想啊。”
“好呀,我會滿足你的。”
寧則遠對於他非要在口舌之爭中佔上風的幼稚做法很不屑,可又無法真正討厭他,所以起身道:“我要去走走。”
“我也去。”裴令宣堂而皇之地緊隨其後。
他們倆平日裡相處全然不檢點,也從不避諱私人關系,攝影師小乾喝多了,口無遮攔地打趣道:“寧導,裴老師,你們倆別去鑽小樹林啊,這裡是東南亞,萬一踩到毒蛇……唔——”
另一個攝影師馮哥捂了他的嘴,跟他們揮手道:“鑽!隨便鑽!被咬了我有電話,空運血清!”
阿款聽不懂這麽地道的俚語,問:“鑽小樹林做什麽?”
小乾:“就是乾那檔子事兒!”
“這裡可沒有做那種生意的女人,他們找的誰家姑娘?”
馮哥和小乾不知作何解釋,借酒勁大放厥詞:“裴老師!要不讓阿款跟著你們去漲漲見識?”
裴令宣什麽場面沒見過,嘻嘻哈哈地應付過去,他轉過來一瞧寧則遠,小寧導居然有些臉紅。
他揮手拍人腦門兒一掌,警醒道:“想什麽呢你?醜話說在前面,我是不可能再遷就你了。在外面你想都別想。”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蟲蛇蟻獸,他連泰國都不願意去的人,要不是為了演男主角,怎麽可能跟來這種地方喂蚊子。那些稀奇古怪尋求刺激的鬼主意,休想在他身上應驗。
寧則遠扶著被他扇紅的前額說:“我沒那麽誇張。”
裴令宣半信半疑,但他管不了別人怎麽想,也罷,能管好手腳就行。
他們走出暫住的農家小院,在一條昏暗的土路散步,村寨星星點點的燈火映亮了坑坑窪窪的地面,天邊的月亮在雲霧遮繞下時隱時現。
“你究竟噴了多少花露水?”寧則遠吸吸鼻子,嗅著空氣道,“我嗅覺快失靈了,只能聞到你身上的味道。”
裴令宣也聞了聞自己的手臂,“還好啊,沒有很刺鼻。”
他能不噴花露水嗎,他被咬了腫起紅疹或膿包算誰的,他也有護膚品代言合約在身,管理維護好皮膚是工作的一部分。
寧則遠突發奇想,和他聊道:“我看過一種流行小說,講人類分為六種性別,世界上有三種男人和三種女人,分別是A、B和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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