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面子,偶像包袱重,不願以狼狽的一面示人。寧則遠也絕口不問他的經歷,隻當是他願意和解了。
他今日的擁抱比以往更為慷慨,眼底含光,看著人時有些粘乎乎的不舍。
寧則遠揉了揉他的後腦杓,說:“對我舊情複燃了?”
“嗯。”他不想解釋,有什麽關系呢,他從十六歲起就不需要被安慰了。
“我想跳傘。”裴令宣期待地說。
他難得願意撒嬌,沒人會拒絕。寧則遠立馬拿出手機道:“那我訂去瑞士的機票?就下午起飛的航班如何?你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嗎?”
“我放假了,什麽事也沒有。但你剛來,不休息一天再走?”他問。
“你想去我們就出發,不用休息。”
“不急,明天再走也來得及。”
“心願不能及時被滿足,就沒有意義了,”寧則遠大方道,“我發誓不會再委屈你了,不管我在做什麽,你的需求永遠優先。”
“你還是沒學會怎麽討好人,”裴令宣批評他,“你不僅要做,還要光做不說,默默付出才能讓人感動。你每次都把話說得很好聽,只會拉高我的期望值,一旦你沒做到,我就會失望透頂。”
“是嗎?那還是我做得不夠好。”寧則遠虛心受教,又說,“但你也知道啊,我哪裡學過怎麽討好人。我做這些只是因為是你,只有你值得,換做別人我不可能這樣做的。”
“那我還要感激你的偏愛,為此感到幸運咯?”
“沒有……”寧則遠拉長聲調辯駁道,“是我幸運,我就是命好,能有被你需要的時候。”
裴令宣揚起眉,“這還差不多。”
他們隻去吃了頓午飯,又再次回到機場;誰也沒帶行李,到達目的地重新買,也比回酒店收拾來的快。
在小蛇兩頭奔波的日子裡,裴令宣學會了隨身攜帶身份證件和護照,說走就走的感覺瀟灑自如,很棒。他感謝努力掙錢的自己,感謝財富為他贖回的寶貴時間,令他不必把生命浪費在省錢上。他把節約下來的時間用以擁抱和親吻喜歡的人。
寧則遠從最初的青澀蛻變為能輕松地招架住他的熱情,但公開場合也做不出多過火的行為,親夠了想起問他:“叫不叫上你妹妹?她離得近。”
“對哦。”裴令宣記起他那在外面越放越野,假期也不著家的妹妹。“我給她打個電話,抽查她在幹嘛,敢談戀愛她就死定了。”
“她都多大了,成年了吧?你還管她談不談戀愛?”
“這個家只有我管得住她,她性格像我,喜歡亂搞,不約束她遲早要出事。”
寧則遠笑道:“你知道你以前那叫亂搞?”
“也算不上吧,”裴令宣一面撥號,一面為自己開脫,“我又沒腳踏兩條船過,我就是換得勤,但我愛乾淨。”
“喂……哥哥。”另一頭的裴晶晶聲音困乏,似乎是被吵醒的。
“想不想去瑞士玩兒?給你訂機票。”他把行程簡單一說。
“哎喲我不去……我最近缺覺,沒精力玩兒了。”
他這妹妹,心裡有鬼。裴令宣使出殺招道:“真不去?忘了跟你說,我們又複合啦,想約你慶祝來著。”
“複合?和那個誰?”裴晶晶登時來勁兒了,衝著話筒咆哮,“你瘋啦!?”
“對呀,我瘋了,等著你來喚回我的理智,阻止我犯傻呢。”他說著,將右手放到身邊人攤開的手掌裡,十根手指自然地交錯相扣。
“你等著,我這就洗頭化妝去機場,我非得拆散你倆不可。”
“等你。”裴令宣叮囑完妹妹路上注意安全,然後歪倒在寧則遠懷裡,他仰視著抬抬手就能摸到的那張臉,說,“我也不是一無所有吧?”
“當然,”寧則遠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頰邊,“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是你的。”
第98章 無字情書18
重逢的結果並不美滿如意, 但不能否認他確有一位直系親屬尚在人世。親人嘛,要麽是精神支柱和堅實的後盾;要麽是前世的仇人,今生的拖累, 真正能做到形同陌路的又有多少?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 既然都對他沒有親情可言, 他就不能寄希望於他們會真心為他著想,況且有心又如何,真心本就易變。
他的媽媽不肯認他,那他也隻好把她當作外人, 奉承著、討好著、防范著。
前兩年他在瑞士一家銀行開過戶頭,當年重金求購的馬蒂斯真跡也一並轉移到這邊的金庫。此番臨時起意的短途旅行, 他正好把畫取出來, 辦理贈予手續,送給養育了他十六年的母親,作為答謝禮。
送錢很麻煩的,一是她不一定肯收,二是她爽快地收了,將來也有概率演變為無底洞。不如送幅畫乾淨利落, 她想花錢可以把它變現, 不屑一顧的話就丟進儲藏間;是財富或是一文不值的廢品,全看她的需求和意願。
他不願宣揚, 私下帶著佘冉去辦的這些事;把寧則遠和裴晶晶留在酒店, 管他倆能翻出幾層浪花。
裴晶晶自小猖狂慣了,她活到成年以來遭遇過的最大變故就只有一個男人跑到她面前自殺。不過接受了長達兩年的心理治療後,她認為不如把天價治療費用兌換成她的零花錢, 果然擁有那筆錢的她又變回了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她審視著寧則遠,決心要讓他知道她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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