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拍攝期間出事,綜藝第一期就被緊急叫停。
宋清淮一分報酬沒拿到,導演跑上跑下疏通關系,想恢復拍攝,這明晃晃的熱度他不可能放過。
不知誰傳出了消息,#宋清淮殺人#、#宋清淮推宋清澤入湖#等詞條掛在微博上熱度居高不下。
【直播的時候宋狗就處處針對澤澤,天呐!】
【這麽惡劣的藝人還不封殺,只能說有後門真好。】
【宋清淮應該坐牢!這是故意傷害!】
宋清淮和宋清澤同公司,興許是得了對方的授意,沒人敢給他公關這次事件。
經紀人急得上躥下跳,手裡的文件砸向宋清淮,“你說你怎麽這麽能惹事兒?就因為你,連累我都被公司下處分了!”
眼下兩人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宋清淮接不到新工作,經紀人不能帶新人,兩人大眼瞪小眼坐吃山空。
宋清淮剛要說話,一張嘴咳成了破風箱。
經紀人連忙給他倒熱水,生怕他死在辦公室裡不吉利,給他拍了拍後背,嘴裡念念有詞,“你說你,拍一天節目還燒成了肺炎,賺那點錢不夠你治病的。你當你還是當初那個大少爺啊。”
經紀人一張嘴嘚啵起來沒完沒了,他在北城人脈不算差。當初經人介紹,他走運和宋清淮的父親宋徽商說上兩句話。
跟在宋徽商身邊的宋清淮容貌穠麗,哪怕放在娛樂圈裡也是獨一份兒,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是富家少爺。
經紀人還做美夢,要是宋少爺跟他進了娛樂圈,他高低能把對方捧成個頂流。
但在當時,宋清淮進娛樂圈本就是個偽命題。
沒成想兩人再次見面時,宋清淮走投無路簽了約,成了自己手下的藝人。但宋清淮貌似並沒有大紅大紫的命,進圈幾年,歸來仍是新人。
宋清淮抿了口熱水 ,“張哥,抱歉 。”
經紀人不忍的目光落在他尖尖的下巴上,長長歎了口氣,“我知道不是你。”
宋清淮捏緊塑料杯,熱水灑在他的手背上,他恍若未覺。
“但現在局勢對我們不利,你……要不就公開道個歉吧?就說當時一時激動,失手才會推他下湖。”經紀人尋求著可行的對策。
宋清淮喝完熱水,扔了一次性紙杯,“不可能。”
經紀人拍大腿,氣他死性不改,還是大少爺脾氣。
宋清淮出了公司,戴上口罩裹緊了圍巾,攔下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聽了他的目的地,從後視鏡偷偷打量他。
“到了。”
北城第一監獄的牌匾生了鏽,在這郊外寒風凜冽中有些搖搖欲墜的意思。
宋清淮拖著沉重的腿一步步走進去。
和別人說了什麽他一概沒有印象,等回過神來宋徽商已經隔著窗口坐下了。
父子倆經常見面,但宋清淮仍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你媽媽還好嗎?”宋徽商第一句話問候的仍然是發妻。
宋清淮壓住眼裡的熱意,“好,她很好。”
不知冷不知痛,長眠於地下,應當是好的。
這個謊言綿延了五年,宋徽商不傻,但他隻當不知道,父子倆小心翼翼牽著麻繩兩頭,維持和平的假象。
“爸,明年這個時候你就自由了。”宋清淮牽起的嘴角有些僵硬,“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團團圓圓,再也不分開。”
宋徽商握緊話筒,“好。”
沉默蔓延在這一小方天地,獄警提醒他們注意時間。
“爸,我這些年一直在想,”宋清淮眨了眨眼睛,“您是清白的對不對?是他們冤枉您。”
強忍的眼淚打濕了圍巾上的絨毛,潤潤地黏著下巴。
宋徽商低聲呵斥:“不要胡說,事情已經過去五年了。五年了!淮淮。”
不管真相如何,他也坐了五年的牢,再追究過去沒了意義。
人總要往前看的。
“這事兒過不去!”宋清淮隻留下一句話,“我不信,我活著就為了一個真相。”
宋清淮撩下話筒,窗口後的宋徽商激動地站起身拍著玻璃,又被獄警製止帶走。
這地兒太荒涼,連滴滴都沒人接單。
宋清淮掏出手機一瞧,天氣太冷電量掉太快,自動掛機了。
他扯了扯乾裂皮的唇角,阿斯頓馬丁疾馳而來,急刹停在他面前,揚起一陣塵土。
“上來。”
車門自動打開,宋清淮遲鈍地抬起頭,傅識均羽絨服拉鏈沒拉,裡面穿了一件高領毛衣,襯得他脖頸修長,處處透著不容置疑的矜貴。
宋清淮沒問傅識均怎麽知道他在這兒,他總能找到自己,這是傅識均持續了二十五年的技能。
他有些恍惚,傅識均給他系了安全帶。
“傅識均。”宋清淮輕輕地開口,像是為了尋求認同似的問:“我爸……”
傅識均眉眼沉了沉,但宋清淮沒注意到。
他只是一直在訴述,連車停了也不知道,只是一直在說一直在說。
傅識均擰開蓋子,塞了一瓶熱牛奶給他。
宋清淮機械地喝完了牛奶,他側過頭,傅識均開車很沉穩,目光始終放在前方觀察車流,修長有力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
宋清淮突兀地開口:“我明天去找宋清澤道歉。”
傅識均分了個眼神給他,裡面藏著些許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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