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識均仍舊發怔,宋清淮生病了?生了這麽嚴重的病,可他從來沒有說過一句,為什麽。
傅識均一拳砸在牆壁上,薄薄的牆皮簌簌地落下,手背瞬間鮮血淋漓,他像什麽也感受不到似的,神經質地圍著病房走來走去。
他始終無法接受醫生的判斷,萬一是醫院弄錯了呢?
這樣的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他一次又一次否定了那個最可能、最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宋清淮怎麽能離開,他們說好要過一輩子的。
“宋清淮你這個騙子。”傅識均又是一拳砸在牆上。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宋清淮病床旁。
今晚倒下後,宋清淮滿臉只剩下病氣,傅識均握著他的手,一丁點肉都沒有了。
“淮淮,你別不要我。”
“我求求你。”
這世界上只有宋清淮能讓他輕而易舉潰不成軍。
“傅識均?”宋清淮張開嘴,微弱地叫了一聲。
“淮淮,你醒了嗎?”
宋清淮喉嚨裡擠出一點聲音,傅識均給他倒了一杯水,伺候他喝完。
“你……哭什麽?”宋清淮有氣無力地說,“我還沒死呢。”
“閉嘴!”傅識均重重砸下杯子,“不準再提這個字。”
宋清淮抿唇,“你知道了。”
第94章 我暗戀他
“為什麽不告訴我?!”傅識均站起身,高大的身軀牢牢籠罩住宋清淮,像一個可怕的、無法逃脫的牢籠。
宋清淮抬起頭,看不清他的眼睛,“我想過告訴你的。”
“在你和宋清澤打得火熱的時候。”
“傅識均,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你和我有什麽關系?”
傅識均啞然無言,他不能說自己當時在忙著查父母死亡的真相,更不能在這個當口告訴他,你父親很可能是害死我父母的真凶。
“我和你沒有關系?我們這麽多年,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傅識均狼狽地彎起嘴角,幸虧他沒有開大燈,宋清淮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然他這懦弱無能的模樣,真是令人生厭。
宋清淮揉了揉額角,語氣疲憊,“識均,我們從出生就認識,不可否認,我很愛你。”
傅識均攥緊了拳頭,明明聽到了他最想聽到的話,可是,可是為什麽心這麽痛,他想呵斥,阻止宋清淮繼續說下去。
“都過去了,識均,我們……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不過也不重要了,識均,這些年來謝謝你。”宋清淮用交代後事的口吻說:“你給我的錢我沒有用,密碼也沒有改過。”
“我們就這樣吧。”
傅識均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痛得他無法呼吸,手腳發涼,“宋清淮!你想擺脫我?沒那麽容易,你欠我的,宋家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他彎下腰重重地摟住宋清淮,身體發著顫,“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就算死,到了閻王那兒,你也蓋上了我傅識均的戳。”
宋清淮眨了眨乾澀的眼睛,鼻間充斥著熟悉的味道,還有這觸手可及的熟悉的溫度。
“傅識均,放過我吧。”
“不要消磨掉最後一點情誼。”
傅識均收緊手臂,恨不得將他勒進自己的血肉裡,一字一句猶如泣血,“不可能,除非我死。”
宋清淮閉上眼睛,滾燙的淚珠順著面龐滾落,他輕輕地掙扎,“我累了。”
傅識均猶豫著慢慢松開手,面前的人臉色果然更蒼白了些,他扶著宋清淮躺下,給他掖好被子,“睡吧,我在。”
宋清淮眼睫動了動,沒有對這句話做出任何反應。
傅識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臉頰,有些惶然地盯著他,眼睛一錯不敢錯,生怕他會消失在自己面前。
淮淮,他的淮淮……
他再也回不去的淮淮。
怎麽會這樣,明明以為無論怎麽樣,都會一起過一輩子的人,怎麽突然就開始倒數了日子。
傅識均攥著手機走到走廊打電話。
秘書接到電話的時候十分清醒,他在網上看到了今晚的直播,猜測自己的老板應該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便一直守在手機旁。
“傅總。”秘書第一時間接起電話。
傅識均仰起頭靠在牆壁上,強烈的白熾燈燈光落在他的眼裡,卻起不了一點作用,他好像走進了一個死胡同,每個方向都是死刑。
“你替我辦件事兒,無論對方開多少錢都可以。”傅識均操著一口沙啞的嗓音。
秘書聽完他的吩咐,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傅總您別著急,這個病治愈幾率還是很大的。”
“嗯,我知道。”傅識均喉結滾動,“我不會讓他離開我的。”
秘書聽完這句話,即使是個旁觀者不免也有些苦澀。
相愛的人怎麽會走到這個地步。
傅識均頹然地走到洗手間,就這麽一晚上,他就冒出了一些胡茬。
宋清淮很喜歡用臉頰蹭他的胡茬,他卻嫌有胡子不夠精神,每次都要剃乾淨。
而且每次剃了胡子,宋清淮都喜歡粘著他。
宋清淮就像他養大的一隻小貓,又乖又粘人,偶爾有些囂張也像在撒嬌。
傅識均打開水龍頭,大冬天的,他就這麽把頭伸到水龍頭底下衝。
是他親手推開了宋清淮,也是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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