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當初傅識均一再警告他。
手指不受控制,一連錯了幾個音,宋清淮跟自己較勁。
“這位先生,您別著急,彈錯是常有的事。”老板上前勸解。
宋清淮搖頭,“不是的,我已經不行了。我甚至連針都拿不穩。”
宋清淮崩潰地抱著頭,想以此獲得安全感。
彈琴是一件精細的活,門外漢看熱鬧,只要彈得不出錯就是好聽。
但是吹毛求疵的人一聽就知道落差,宋清淮站在高處太久了,一朝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這讓他如何能不恨。
可是恨也沒辦法,宋清淮還得客客氣氣地輸給宋清澤,給他賠罪。
宋清淮跌跌撞撞逃離了這一處地方。
一路上,路人奇怪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刮在他身上。
宋清淮看著他們,總害怕會有人突然衝出來將他按在雪裡。
他躲在房間裡,用帽子兜著腦袋,不安地用眼睛巡視四周,一點點聲音都能引起他的心驚。
“宋清淮是個人渣。”
“宋清淮是個廢物。”
“宋清淮他爸是個犯人。”
“宋清淮他媽被很多人睡過。”
“不是!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宋清淮抱著頭,尖銳地反駁那些無形的聲音。
眼淚一串串滾落,“不是這樣的。”
“淮淮!是我。”傅識均抱著他,放緩了聲音安慰。
宋清淮捂著頭,“不要再弄了,好痛啊,識均我好痛。被人看到了,會被人看到的。”
傅識均心臟瑟縮了一下,“不會,沒有人看到。”
“真的嗎?”宋清淮放下手,小心翼翼抬起眼睛,沾著淚花的睫毛軟軟地垂著。
傅識均拉開他的手,擁他進懷,“別怕,我在,那些都是假的,只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宋清淮揪著他的衣服,“你真的不會走嗎?就算我變成殘廢你也不會走嗎?”
“是,只有我不會離開你,淮淮,我是你的識均啊,怎麽會離開你。”傅識均輕輕撫摸他的額頭,烙下一個柔和的吻。
宋清淮惶惶不安地揪著他的袖子,雙眸像被獵住的小動物,怯怯地抬起。
明明是傅識均親手促成的這個局面,可他竟然有些心疼了。
這樣把宋清淮逼到絕境,斬斷他的羽翼,讓他只能屬於自己,再也不能離開。
算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只看到他,不要再和陸緒風在一起。
“淮淮,困了嗎?”傅識均將他抱起來,宋清淮嚇了一跳,急忙摟住他。
宋清淮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想睡覺。”
“為什麽?”傅識均把他放在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會做噩夢,很多很多噩夢。”宋清淮慢吞吞地說。
現在的他仍處於創傷應激,是受傷後留下的病根,平時不顯漏,但受到了刺激,這樣的狀態便會冒出頭。
傅識均明知道,卻還是這樣做了。
回不了頭的又何止宋清淮一個。
傅識均給他倒了一杯溫水,耐心地舉著等他喝完。
“手怎麽破了?”
宋清淮的指尖破了幾個口子,殘留了一些乾掉的血跡。
“不知道。”
“還痛嗎?”傅識均輕聲問。
宋清淮耳廓浮上一抹嫣紅,眼睛瞬間濕潤了,“痛,痛死了。”
“我給你上藥。”傅識均說著,手便摸進被子裡。
說上藥,傅識均的手並不規矩,一直在輕輕地撩撥,氣氛溫度直線上升。
“淮淮,你很想要嗎。”傅識均故作驚訝地問。
宋清淮推他,“你別亂來啊。”
“讓你舒服一下。除了我,還有人碰過嗎?”傅識均眼裡閃過一抹暗光。
宋清淮瞪著他,“胡說八道什麽呢!傅識均你想挨揍?”
“錯了,給你賠禮道歉好不好?”
宋清淮扯被子蓋住自己,但傅識均哪能讓他如意。
傅識均溫柔地親了親他的唇角,而後低下頭。
宋清淮瞪大了眼睛,“傅識均!你幹什麽?”
他沒想到傅識均會給他做這樣的事。
那張英俊的臉竟然就這樣毫無顧忌地貼著他的衣擺。
樹木得到了滋潤,緩緩地散開枝丫,輕輕地搖晃起來。
宋清淮仰起頭,嘴裡哼哼著。
傅識均放松了他的警惕,手上擠了藥膏,十分果斷地給他上藥。
宋清淮嚇了一跳,嘟囔著,“不要了。”
傅識均上好藥,給他擦乾淨,哄他睡著了。
宋清淮這個時候總是很乖,像以前,又不太像,以前的宋清淮小脾氣很大,一點不舒服都要罵傅識均。
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陸緒風匆匆忙忙趕回來,剛要敲門,傅識均直接打開了門,“有事嗎?”
“小清淮呢?”陸緒風探頭望進去,卻被傅識均牢牢擋住了視線。
“別看了,回北城的飛機還有三個小時起飛,你現在去機場應該還來得及。”傅識均勾起唇角。
陸緒風一聽,哪還不明白,他爸之所以緊急召他回去都是傅識均搞的鬼!
“你做了什麽?!傅識均你夠卑鄙的。”陸緒風壓低嗓音,恨不得再給他兩拳。
“陸緒風,你醒醒成麽?你家不會讓你和男人在一起,離他遠些!”傅識均說完,就把門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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