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說這種喪氣話,你不會死的,我會替你找到供體。”
“親屬是不是也可以?”
傅識均想起自己查過的資料,宋清澤會不會也可以?萬一呢,他不能放棄這個幾率。
他翻身跳下床,宋清淮靠著床,喘著氣說:“我不許你去找我爸。”
傅識均渾身一震,“我……”
他背對著宋清淮,臉上布滿了陰霾,他什麽也沒解釋,只是讓他安心等著。
“傅識均,你敢動我爸,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寧願死,也不要。”
“他已經五十多歲了,身體越來越不好,你別告訴他,我求你。”
宋清淮靠在床頭,眼淚嘩嘩地流,恨極了自己的沒用,他這樣的廢物不如早點死了,免得拖累身邊的人。
傅識均被戳中了最心虛的事,幾乎落荒而逃。
“替我辦件事。”傅識均打了個電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回頭望了一眼病房,隨即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宋清澤進了醫院,全身是傷,打了麻藥。
傅識均悄悄進了病房,打量了片刻,然後跟醫生約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
“你給他安排個檢查,看符不符合。”傅識均面無表情地說,看宋清澤的目光像看一頭待宰的豬。
“傅識均,你他爹瘋了!這是犯法的!你想進去蹲牢子嗎!”醫生咒罵了他三分鍾不重樣。
傅識均連眼睛都沒抬,“你做你的檢查,就當什麽事也不知道,出了事我會自己承擔。”
“廢話,不然我還能替你頂罪?!”醫生也有些難受,這違背了他的醫德,到底要不要幫這個忙他也說不好。
傅識均這會兒冷靜下來了,“算了,我換個地方,還是不要牽連你了。”
醫生叫住他,“誒,你真的這麽喜歡那誰啊?他到底灌了你什麽迷魂湯,你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如果能選,我寧願死的是我。”
這句話吹散在風裡。
傅識均怕宋清澤藥效過了會清醒,乾脆自己聯系了某些不太上的台面的人。
那邊承諾很快就會給結果。
他知道自己現在完全就是兵走險招,但他沒有辦法了,讓他看到宋清淮一天天憔悴下去,某天可能再也醒不來,他就快要瘋了。
他已經快兩個星期沒有合過眼,那根神經緊緊繃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斷了。
傅識均回到病房,宋清淮不在病床上,“淮淮!”
“淮淮!”
傅識均心跳急速飆升,“他去哪了?!我讓你們看著人,你們就這麽看的?!”
“這……宋先生說出去走走,我們給您打電話您沒接,有人跟著了。”
傅識均神經質的模樣離一個真正的瘋子不遠了,保鏢被他的煞氣嚇得瑟瑟發抖。
此時,走廊另一頭響起慢吞吞的腳步聲,他猛地回頭,急急地大步走過去,抱住他,“淮淮,你去哪了?”
宋清淮輕聲說:“我只是睡不著,走了走。”
“以後睡不著就給我打電話,我手機剛剛沒電了,以後不會了,我會注意。”傅識均緊緊捉著他的手,直接把他抱回病房。
“你以前也這麽說過。”
“我出事的那天給你打電話,你不接。”
“我體檢報告出來的時候,給你打電話,宋清澤接的。”
“他說你在洗澡。”
宋清淮沒有抱怨,只是用很平常的語氣闡述,“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傅識均。”
“不是這樣的,我,你出事那天,我在Y國,我想把鋼琴帶回來。”
“我對你說的電話沒有印象,但我沒有碰過他,我……”傅識均急急忙忙解釋。
宋清淮抬手打斷了他,“沒關系。”
傅識均失力地垂下頭,“是不是無論我說什麽,你都不在意了。”
“是。”宋清淮沒有否認。
他沒有再看傅識均,自己翻身卷進被子裡了。
傅識均就這麽站了一夜。
宋清淮漫無目的地盯著黑暗的角落,耳朵捕捉到屬於傅識均的呼吸,他們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他又想起那道士的判詞。
一夜無話,天剛擦亮,傅識均接到了機構反饋回來消息,宋清澤竟然真的匹配。
傅識均攥緊手機,他要怎麽做?!
骨髓捐贈不能中途停下,萬一宋清澤半路反悔,宋清淮就會出事,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如果強來,哪個醫院敢接?
傅識均隻覺得眼前似乎有了一點希望,可是等他追過去,卻發現,那希望已經飄走了。
像吊在驢眼前的那根胡蘿卜,他不停地跑,永遠吃不到。
淮淮,我該怎麽辦?
“識均哥!你在這裡是不是?!”宋清澤被人推著過來的,他全身都打了石膏,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們報了警,但是警方沒有查到宋清淮的身上。
沒想到,有一天連李常學的關系都不頂用了。
李常學已經倒了,他必須找一個新靠山。
宋清淮一直在養病,宋清澤聯想到他的病症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一直都很聰明,或者說在和利益相關的方面,他一直都有過人的嗅覺。
傅識均鎖上病房門,“你來這幹什麽?!”
“識均哥,這個應該我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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