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在裡面翻翻找找,原本沒抱什麽希望,結果最後竟然真的讓他翻出了一件能穿的衣服。
“校服?”任清崇看了眼胸口上繡的“長樂一中”字樣,沒接。
“新的。”沈玉說,“剛發校服時發現碼數大了,本來準備換一套,結果後來媽媽出了事……”
他止住話音,任清崇就接了。
校服的確是新的,不過應該是剛洗過沒多久,上面泛著陳年的香皂味道。
沈玉高中時身形就和現在差不多。對於他來說尺寸過大的校服,穿在任清崇身上,依舊顯得緊皺無比。
然而,當任清崇穿著校服從浴室走出來時,沈玉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素日裡的任清崇,去到哪裡,身上都有一股屬於成熟男人的魅力。當他穿上這身彰顯青春氣息的衣服,卻並沒有那種年齡錯位感,反而迸發出奇異的化學反應。
就像一個人同時擁有少年感和成熟感兩種特性,交織在一起時卻毫不奇怪,反而有種異樣的性感。
任清崇低頭看了眼自己,抬頭露出一個輕快的笑:“好看嗎?”
沈玉差點被這個笑晃了眼。
等沈玉洗完澡,時間已來到了後半夜。
他走進臥室,任清崇正靠坐在床上處理工作,手敲得飛快。電腦上熒白的光反射在他的眼鏡上,幽幽泛著藍光。
見沈玉走出來,他很快處理好事情,將電腦放到了一邊。
就在這時,沈玉忽然道:“任哥,明天能陪我去給媽媽掃墓嗎?”
任清崇正在摘眼鏡,聞言一愣。
沈玉爬上床,將自己裹進被窩裡,平躺著閉上眼:“我已經兩年沒給媽媽掃墓了。”
“十五歲那年媽媽查出肺癌晚期,我輟學一邊拍劇一邊給媽媽賺醫藥費。但癌細胞擴散得很快,不過一年的時間她就走了。那一年我剛簽進TG傳媒,以為終於可以讓媽媽毫無顧慮地治病,結果根本沒人給我這個機會。”
“我從小跟著媽媽生活,媽媽走後,我就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好像沒什麽聯系了。”
沈玉靜靜說著,聲音平緩無波動,任清崇也就靜靜地聽。
“我不樂意交朋友,媽媽那邊也沒什麽親戚。雖然我並不覺得寂寞,但偶爾也會覺得這個世界挺沒意思的——活著的意義是什麽呢?每天數著日子過,一小時,一分鍾,一秒鍾,到點了就吃飯、睡覺,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直到死去。”
“我害怕死,也害怕讓自己接受,這個世界上,真的只剩一個孤零零的我了。”
“但是任哥,當我看見你出現在樓下,看見路燈的光灑在你臉上的時候,我忽然就沒那麽害怕了。”沈玉一停,聲音有些微妙的卡頓,可他還是執著、堅定地說了下去,“原來這就是被一個人等待的滋味。就好像有人在我耳邊說——你看吧,你也非孤身一人。”
任清崇溫柔又耐心地聽著,聽著躺在身側的人漸漸放低的聲音和均勻的呼吸聲,聽著這座老房子附近此起彼伏的風聲、偶爾路過的車流聲,聽著自己平緩的心跳聲。
他輕輕撫上沈玉的發頂,幾乎是虔誠地——
“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28章 ……他早就病了
沈玉在後半夜醒了一次。
神奇的是,在這寒風肆虐的冬日裡,他是被熱醒的。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鑽進了任清崇的懷裡,鼻間是校服上的皂角香。但即便離得這樣近,獨屬於任清崇身上的味道依舊若隱若現地朝他飄過來。
任清崇闔眼睡得十分安靜。
手機屏幕忽然閃爍,是薑曉發來的消息。
沈玉拍戲的那些天,薑曉在TG傳媒和王衝周旋,為的就是為沈玉爭取一個對外運營的藝人帳號。
這種對其他藝人來說是最尋常不過的事,到了王衝手裡,讓他松口卻難如登天。
不過薑曉既然能給沈玉發消息,就證明事情已經辦妥了。
他給沈玉發來一個帳號和密碼,留言說:“我用你身份證號申請的,改不改密碼隨你,等你事業走上正軌,這個就是你對外宣傳的一個重要途徑。”
沈玉盡管再不在意,也知道薑曉是對他好,於是回道:“知道了,謝謝薑哥。”
他以為這麽晚了薑曉早該睡了,結果對面秒回。
笑對人生:???
笑對人生:你怎麽還沒睡。
沈玉:你怎麽也沒睡。
笑對人生:在給你審合同啊,你之前不是答應接了個綜藝?
被這麽一說,對自己事業毫不關心的沈玉才陡然想起來——之前為了配合《如鑒》劇組的宣傳,他剛接了一檔綜藝。
沈玉:……薑哥,別太拚了。
笑對人生:臭小子,你也不看看我為了誰!
沈玉人忍不住笑得發抖,他心情愉悅,不全是因為薑曉。
察覺到自己可能會吵醒任清崇,沈玉收起笑意,飛快地打字。
沈玉:謝謝薑哥。
笑對人生:你今晚怎麽怪乖的?
笑對人生:算了,不早了,你早點睡,明天還要拍戲。
薑曉不知道他跑回了長樂市,沈玉思忖著,為了避免薑曉擔心,任清崇在找他的時候,估計問的也不是薑曉。
沈玉:嗯。
笑對人生:對了,你明天可以試著用這個新帳號發一下動態,我讓王衝拿公司帳號轉發一下,給你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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