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鑫大廈的那一夜,沈玉當時意識雖不大清醒,但依舊對外界的善惡保持這樣一點感知。
“你就不是。”沈玉不知道如何闡述自己的感覺,索性固執地如此說道。
任清崇:“那我現在要和你做-愛,你願意嗎?”
沈玉:“……”
猝不及防被殺了個回馬槍,沈玉的臉和耳後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紅了個遍。但他也沒特意與任清崇拉開距離,只是靜靜抿了抿嘴。
“不讓?”任清崇聲音中含著笑意,“那……一個吻總行吧。”
這個沒什麽壓力。沈玉蹭了蹭任清崇的指尖,仰頭吻了上去,他敏銳地察覺到任清崇的手顫抖得更明顯了——雖然任清崇面色不顯。
尤其是,當他下意思伸出舌尖舔走任清崇嘴角水漬的時候。
*
翌日,任清崇將沈玉送去了劇組,自己又開車去往約定的地方。
這個私人心理工作室客人並不多,而且是預約製的,據說單子都是來自明星等需要保護自己隱私的人群。
簫醫生已等候多時,二人邊寒暄邊往裡面走,任清崇輕車熟路地找個沙發椅躺下,一杯泛著熱氣的茶就遞了過來。
“還和上次一樣嗎?先催眠?”簫醫生溫聲聞問道。
任清崇道:“不用了,我這次來,是因為有個問題希望得到簫醫生建議。”
“請說。”
然而話到嘴邊,任清崇又一時不知從何處說起。
簫醫生的態度始終很平靜,大概這些做心理醫生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洞若觀火的能力,在任清崇沉默的時候,簫醫生主動問道:“是遇到了什麽人?”
任清崇一頓,笑了笑:“是。遇到了一個……似乎很喜歡我的小孩。”
“似乎?”簫醫生坐下來,視線與任清崇齊平,以免給任清崇太多壓力——這是他跟進任清崇病情幾年來得出的結論。
任清崇待人溫和有禮,教養也極好,即便對方惹他生氣,他也從不會當面表現出來。到目前為止,唯有曾經真正試圖突破他的心防,而且有許多失敗案例的簫醫生才知道,任清崇實際上是個冷漠的人。
他能這樣說,就證明他口中那個所謂的“小孩”,在他心中佔有一定的分量。
簫醫生有點欣喜,抱著“我的釘子戶客戶”終於到治愈的心情,開始了今天的治療。
“以任先生的情況,身邊應該不缺人喜歡吧。不過,任先生既然這麽說,應該對他也並非沒有感覺。”
任清崇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種種,道:“不知道,只是他的確挺特殊的。”
“特殊?怎麽說?”
“你知道我的情況,我隻喜歡男人,卻抗拒和他們接近。”
任清崇此刻極其輕松,仰面躺在沙發椅中時甚至閉上了眼:“別提親密接觸了,只要有人稍稍超過社交距離,我就會覺得惡心。但是他……”
只有雙手生理性顫抖這一個病症,亦是極大的一步跨越了。
簫醫生笑得更開心了:“這對任先生來說這是好事。根據檢查結果來看,你的心理疾病早就治愈了,現在的情況更像是一種生理上的慣性……”
簫醫生話音一頓:“這樣吧,既然任先生不確定,不如我們再做一次脫敏治療?”
任清崇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於是在簫醫生一陣搗鼓的時候,任清崇緩緩籲了口氣。
所謂的脫敏治療,也是專門針對任清崇這種情況的。簫醫生從業多年,很少碰到心理治愈但生理上仍然無法根治的情況。
這一回,應該也許有機會?不過很快簫醫生就被打了臉。
任清崇扶著椅背吐得雙眼泛紅,簫醫生只能在一邊端茶倒水、遞紙拍……他幫忙怕背都不敢,怕任清崇反身一腳把他踹飛。
直到等任清崇整理好自己,簫醫生才悠悠地歎了口氣:“您內心強大,當年那事發生的時候雖然只有幾歲,但沒多久便也走出來了,我實在知道為什麽您至今都沒辦法接納別人。”
任清崇擦著嘴啞聲道:“沒事,不是你的問題,今天就到這裡吧。”
*
關於自己這個毛病遲遲治不好一事,任清崇並不覺得會對自己的生活造成困擾。只是,原本波瀾不驚的水面上落下了一片玫瑰花,沒有人會要求水面繼續毫無漣漪。
任清崇這個狀態也不好再開車,他想了想,沒電話叫袁洪,叫來了私人助理陳定。
陳定屁顛屁顛跑來了:“老板,現在回家嗎?”
任清崇:“去劇組。”
陳定得令,二話不說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窗外的風景飛快地向後退去,任清崇靠在椅背上,手機響了起來。
“哥!”任媚也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愛德蒙已經被我接回去了,雲天那處你就打算騰給沈玉住了?”
任清崇捏著鼻根,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了一聲。
“你怎麽了?”對面的任媚也聽出了不對勁,頓了頓,“……你去看醫生啦?”
知道任清崇現在不好受,任媚也也不再插科打諢:“說實話,我覺得找沈玉幫你治療是個不錯的辦法,所有人一接近你你就覺得惡心,唯獨沈玉不會,你不覺得這是個緣分嗎?”
任清崇不知道想到什麽,輕笑一聲。
任媚也以為有戲,繼續道:“再說了 ,你又不是白嫖,給了錢,付了精力,讓他幫忙給你治個病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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