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他想了想:“倒是還有一句。”
雲詞直覺不是什麽好話。
果然,虞尋一邊轉著筆,一邊隨口說:“2023.9.23,上午十點二十五分,小詞。”
這行批注。又他媽。是什麽。
雲詞手裡的筆都快被他擰斷了。
與此同時。
就在他倆記筆記的間隙,一班二班集體走神,都在偷摸玩手機私聊。
一堂法制史的課上下來,什麽知識點都沒記住。
[坐一起了,怎麽說?]
[你管這叫坐一起?]
[不然叫什麽?]
[我傾向於這叫剛才課間下戰書時他倆吵的那場架沒吵完,上課接著對峙。]
[……+1]
[狠狠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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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後,雲詞直接帶著課本去了李言寢室。
李言對他表舅這種“逃難”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上午沒課,宅在寢室打遊戲:“我寢室就是你第二個家,隨便坐,想睡覺的話我和周文宇的床你挑著睡,你來那麽多次,我就不招待你了。”
周文宇在邊上趕作業,聞言熟練地挪了下屁股,順帶特意說明了一下自己的缺架情況:“打架那天,我有課,不然我肯定也來給你撐場子。”
雲詞坐在長桌角落,聽見這茬,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又黑了一點。
“過去了,”雲詞最後說,“這事以後別再提。”
周文宇和李言對視了一眼。
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句話:真正的深仇大恨,是轟轟烈烈打完架後,都不願再提及。
李言抬手,在自己嘴邊比劃了個拉鏈的姿勢:“懂,我閉麥。”
雲詞看了他一眼,轉移話題問:“打遊戲?”
李言:“昂。”
他手上快速敲擊著鍵盤,射擊目標對象,電腦屏幕出現擊殺字樣。
李言又說,“還是老遊戲,無盡榮光。高中那會兒被管著,只能在黑網吧偷偷摸摸打兩把,現在大學了,這不得玩個夠。”
說著,他想起一個事,頭也沒抬地問:“對了,你遊戲帳號找回來了嗎?”
“……”
李言問完,得到的是沉默。
他正好一局打完,抬眼,發現他表舅臉又莫名其妙黑回去了。
雲詞待在他們寢室混了一下午,寫完作業之後又甚至用手機下載了一個最新的手遊,不惜玩起了遊戲。
打兩把後,他退出去習慣性點開微信。
掃了一眼,未讀消息裡沒有某個黑色頭像。
這個點,他大概在打工。
……
雲詞頓了一下,又想,他在幹什麽跟他有什麽關系。
他順手又點進朋友圈。
結果黑色頭像就掛在好友新增動態第一條。
【繃帶怎麽綁】。
和上午那條朋友圈如出一轍的格式,簡單又具有針對性的文案,配了一張手的圖片。背景是甜品店,鏡頭對準散開了半截的繃帶。
雲詞:“……”
……這人發朋友圈的方式一直這樣麽。
這兩條朋友圈都很乾淨。他不認識虞尋那幫兄弟,兩人之間沒什麽共友,看不見其他人的評論和點讚,也不知道其他人對於虞尋這種行為的看法和態度。
雲詞放下手機,五分鍾後,他蹭地站起來,對李言說:“我先回去了。”
608寢室裡很是熱鬧。
羅四方在給彭意遠打號:“你早說啊彭少,何必勞煩您電腦沒到、親自去網吧打遊戲,還被敲詐勒索的盯上,想上分找我就行……”
彭意遠沒戴眼鏡,白天翹了課,睡得頭髮凌亂,吐出四個字:“晚飯我請。”
羅四方:“我想吃牛肉面。”
彭意遠:“可以,請了。”
羅四方:“還得是我彭少!家裡有錢就是出手不凡!”
雲詞推開門進去,虞尋的位置上空著,人還沒回來。
他在虞尋床位對面拖了把椅子坐著,又掏出了一本《大學英語四六級詞匯》,羅四方和彭意遠打遊戲時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了一些人生壓力。
這壓力一直持續到熄燈後。
他們虞哥最近打工開始打得很晚,時不時會在熄燈後偷偷翻牆回來。除虞尋外,其他人都洗漱完上床了,躺在床上的羅四方眼睜睜看著雲詞在下面掏出了那盞沒有燈罩的usb燈,繼續挑燈夜讀。
“……”羅四方忍不住蓋著被子探頭問,“不睡覺啊詞哥。”
雲詞不動聲色看了虞尋的位置。
羅四方察覺到這一眼,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地開口:“你不會在等——”
雲詞把面前的詞匯手冊翻過去一頁,打斷說:“我在備戰四六級。”
羅四方:“……”
你這備戰得有點早啊。
不管怎麽說,雲詞還是勉強靠著這個理由撐到了凌晨一點。
寢室裡其他室友都陸陸續續睡了,他心不在焉地背著單詞,直到聽見寢室門鎖響了一聲。
外面天氣轉涼,來的人身上似乎帶了點夜晚的涼風。雲詞抬起頭,看到了剛下班翻牆翻進來的虞尋。
虞尋將宿舍門輕輕關上,結果剛轉過身就被雲詞堵在宿舍門口。
雲詞冷著臉,拿一卷繃帶堵人:“伸手。”
虞尋還是像上次一樣對他伸手。
在熄了燈,看不太清楚虞尋神色的某一瞬間裡,雲詞似乎在這個人身上捕捉到了一絲“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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